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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水之南,望夷宫。
这里本是北望戎狄的一座前线指挥部,但在匈奴人被赶到了漠北草原之后,就彻底沦为了秦国的一座行宫。
日上三竿,在雕梁画栋,陈设无不价值连城的奢华宫殿内,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穿白色单衣的少年斜靠在塌上,手中的羊脂玉杯中残留着琥珀一样的美酒。
此人正是秦国的二世皇帝,胡亥。
他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着,薄薄的嘴唇张开,醉醺醺的说道:“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嗝!”
他突然打了个嗝,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隐隐有几分悲凉之意。
半跪在胡亥面前,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附和着噗呲一笑,旋即为胡亥的酒杯继续倒上美酒。
胡亥用手指勾起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你,你笑什么?”
那女人仗着自己平日里最受胡亥喜欢,糯着嗓子说道:“陛下笑什么,妾就笑什么……”
胡亥嘴角扬起,看向一旁站着的内侍:“拖出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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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一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老者拾阶而上。
当那名身材浮凸,拼命挣扎的女子从他面前被抬走的时候,他恍如未见般自顾自的爬着台阶。
虽然这个女人是他向皇帝进献的,但,那又如何?
俄顷,老者走到殿门,看着门口的内侍说道:“郎中令赵高,求见陛下。”
那名内侍径直推开殿门:“陛下吩咐了,郎中令觐见,勿需通报……”
赵高微微颔首,昂扬直入。
不久前,他已经得到了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资格,不再需要和其他大臣一样,需要脱下鞋子,快步疾走。
赵高环视殿中,看到了倚靠在长塌上的胡亥,以及趴在他身上的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披着一层薄纱,隐约可见粉弯玉股、波澜起伏,青葱一般的手指拈着一枚果脯,正在投喂胡亥。
胡亥看向赵高,醉醺醺的问道:“郎中令此来,可有要事?”
在他问话的时候,趴在胡亥身上的女人不知怎的,突然娇呼一声,将头埋进胡亥胸中,喘息连连,一抹红晕,从耳后迅速传遍全身。
赵高不敢多看,低下头说道:“左丞相,啊不,罪人李斯在狱中自比比干、伍子胥,拒不招供勾结盗寇之事,还请陛下定夺。”
胡亥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勃然大怒:“什么?他还敢和比干、伍子胥对比?”
他虽然不喜政事,且秦国有狭书令,但作为皇子,平日里的经史子集也没少阅读,自然知道臣子类比比干之类的忠臣,就是将君主比成了桀纣这样的昏君!
胡亥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尧舜这样的明君,但起码也是个守成之君。
毕竟国家虽然有叛乱,但形式却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胆敢造反的陈胜吴广项梁魏咎等人全部伏诛,国家蒸蒸日上,天下即将重新太平!
此时此刻,李斯居然敢将桀纣这样的亡国之君和他类比,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胡亥气呼呼的说道:“既然如此,就罢了他的相位,让他滚回家抱孩子去吧!”
赵高微微抬眼:“陛下仁厚,此乃万民之福,但李斯此人,绝不可留……”
胡亥猛然皱眉:“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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