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交由杨乙又还给杨大意,小乙道:“如此说来,那罗将军待兄还真是不错哩。”
“只怕未必。”李丹微笑。
“三郎为何这么说?”杨大意错愕,众人目光也都看过来。
“这位罗将军身经百战肯定是个有谋略的,转战多地必然熟稔人情世故,且他又极了解兄的为人。”
李丹说完抬头看着杨大意问:“杨兄可知他让你带给家里的,除平安信外还有些什么?”
“这个……,”杨大意看看周围众人有点尴尬:“不是信不过各位兄弟,这包袱递到俺手就不曾打开过。”
“杨兄真是信人!那将军可告诉你里面都有什么了?”顾大问。
“这个自然!”
“杨兄莫误会,我无它意。”
李丹摇摇手:“如果将军告诉你里面都有什么了,兄长已经出来两月余,行程数千里,途中又曾遇到过贼寇,难道就没有盘点过吗?
万一里面东西早有了差池你现在却还蒙在鼓里,到地方就这样交给人家,岂不是……?”
“唉哟,这话倒是!”杨大意一拍脑壳!他马上起身去后边桌上拿了包袱在手里。
李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们都不过来,杨兄你自己先检看下包袱内里有无差异。兴许是我想多了呢?”说完回到位子上坐下。
杨大意想了想,背对着众人打开包袱一件件仔细看过去,终于大笑了一声说:“都对上啦,东西没少!”
“那就只有查看信件了。”李丹说。
杨大意脸上有些变色:“这……不好吧?这可是让人家的家书。”
“杨兄不必担心。若信里只是将军家事,万事皆休。小弟愿意给兄长赔罪。可如果……那里面有对兄长不利的字样……?”
“三郎,你有把握?将军是何等人,不会做这样下作事吧?”顾大皱眉说。
“哼,这可难说!这世上的官儿就没几个好的!”刘宏升拍案叫道:“我倒觉得把他们想得龌龊些很不为过!”
“丹哥儿的意思是,怀疑那将军把杨大哥支应到故乡,而后设计构陷他?”杨乙问。
“正是。他堂兄被害,悲痛伤心才是人之常情。”李丹摊开手道:“可你听到杨兄是怎么说的了?
他开始什么也没说,连抱怨也无。但紧接着就发生了夜里的鼓噪,又是他出面平息。
他堂兄应该和他同乡或比邻而居吧?那杨兄回去送信岂不是有羊入虎口的危险?
所以我让杨兄查验包袱里的东西,如果他没在物品上做手脚,那就可能是在书信里。
将军知道杨兄是个信人,知道他不会打开信来看,那他要是写上两句又如何?说不定他家里见信就将来人捆了。
万里之外死个人谁还能去查不成?只要军中报个逃亡或暴毙,万事大吉!”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齐齐看向杨大意。杨大意脸色难看,半天才说:“可,俺总不能把信拆开呀?”
那信是用火漆封印的,所以不好拆,搞不好就留痕了。他这一说还真把几个人难住了。
杨乙想想拍了下桌面:“我去把赛魁星夫妻俩找来,他们认得人多,说不定有好办法!”李丹恍然,命他赶紧去。
赛魁星韩安本是个秀才,后来遭人构陷入狱被夺了功名,出狱后家破人亡。
他凭借祖传的医术入赘到仁里巷苏家,娶了和离(离婚)还家的苏四娘,和她继续操持客栈生意。
韩安擅长一手好字画,又擅鉴赏古品,在余干便得了“赛魁星”的绰号,小有名气。
他妻子苏四娘豪爽得犹如男子,被先前婆家不喜,其实极是利落能干。
又擅使一对两尺擀面杖,三、五男子近不得身,因而被人背地叫做“玉面夜叉”。
夫妻俩被杨乙拉来,边走边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到酒楼上和众人团团行礼算是见过,然后就请杨大意把那封信出示,他两个凑在一起看了会儿,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苏四娘回头问:
“三郎,这信你是要打开且不留一丝儿痕迹么?”
“正是,如无不妥处,还需原样封好,不能叫人看出毛病。”李丹回答。
“倒也不难,无须他人,只我夫妻动手即可。旁人需让开。”韩安说。
“使得!”李丹再看向杨大意,轻声说:“还是刚才那样,信打开,兄自己观看。若无事,韩先生封还。可否?”
杨大意叹气,但为求心安还是点头。
李丹等人便都归位,刘宏升按韩安吩咐叫伙计取来火烛、镊子、米饭,然后众人看他夫妇两个背对大家悉悉索索一阵。
不多会儿,韩安回身,将取出的信纸小心放在桌上,他两个来圆桌边坐了,同大家一起看杨大意读信。
李丹眼见杨大意忽然脸色灰白,知道肯定是信有毛病了,忙给小乙使眼色。杨乙过去搀扶了他胳膊轻声问:“如何?”
杨大意以手遮面,叹息着将信递给杨乙:“你看吧。”
杨乙家道没落前读过五年书,识些字的。他接了过来。一瞧,大骂:
“这狗官!他果然如三郎所猜,竟唆使家人灌醉杨兄再捆绑了乱棍打死!”
“什么?这还有王法没有了!”顾大刷地起身,脚踩在凳子上,一拳砸在桌面。刘宏升和李彪也大骂不止。
李丹摆摆手让屋内众人安静下来,走上前对颓丧垂头的杨大意道:
“兄不必如此,还好遇到我们兄弟。有大家在,你不用担心,在这余干地方没有哪个能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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