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她从满脑子的黄色思想里挣脱出来,不是很有底气的呵斥了一声。
白榆很配合的松开手,手留余香。
凰栖云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饭,把空碗一丢,也不收拾,直接跳上了山神庙的房梁上休息了,还留下一句警告:“不准打扰我。”
白榆自斟自饮的吃着饭菜,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哪里想好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凰栖云的声音才响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有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
“阳关道上可看不到幽静小径上的风景啊。”白榆摇头说:“如果没人陪我一起看风景,走哪条路都不好。”
又隔了很久,房梁上传来声音:“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怕我?”
“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更是未曾说过一句话!”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吗?”
“倾心?对我这个女魔头?”凰栖云一万个不相信不理解不认同:“你若是说自己看上了凰烟霞,我会信。”
“你为什么总觉得你姐姐要比你更好?就连我说的实话都要怀疑?”白榆奇特道:“你不是很讨厌她么?”
凰栖云沉默不语。
“所以接下来,你去哪里?”白榆又问了一句,还追加了一句补充:“你去哪,我跟着一起,我这人江湖经验浅薄,需要找个人带着,不然会迷路被人骗的。”
……你江湖经验浅薄?当我小孩子呢这么好骗?!
凰栖云不再说话了。
懒得理会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她只觉得对方除了看上自己是真话之外,其他都可能是假的,身份来历姓名称呼一概不知,这样的人她根本无法信赖。
既然没办法将对方赶跑,那还是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吧。
……
次日天色蒙蒙亮起,凰栖云睁开眼。
昨天一整晚,她勉强睡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方面是下方就有个陌生神秘而强大的男人,她很担心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如何摆脱对方悄悄离开,在找寻着时机。
结果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惊醒时方才觉察到自己居然松懈至此。
她平日里可不会这么松懈,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是因为她全部心神都用来堤防下面的那个人了吗?
还是她默认了只要下面那人还在就不会有人闯进来威胁到自己?
一想到这里,凰栖云的心情再度变得复杂和怪异。
她否定了那些猜想。
认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巧合。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山神庙的情况,暗暗想着今天该怎么甩掉他。
结果低头一看,白榆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在山神庙里走了一圈,完全没找到对方的去向和留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人不在了?
他去哪里了?怎么就一言不发、一声不吭的失踪了?
凰栖云站在山神庙里足足思考和僵立着三分钟之久,这才勉强确认对方是真的走了。
短暂的惊愕后,一股强烈的羞愤涌上来。
之前打好的腹稿、做好的计划、进行的准备全部都成了白费功夫。
她还准备着怎么和对方打招呼,让他麻痹大意,连台词都设想好了。
一整晚上的辗转反侧也成了单纯的精神内耗,全然没有发挥半点作用。
但凡她大半夜往下面偷偷看一眼,或许就会知道青年早已离开了山神庙。
可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昨天说的那些话都是虚假和骗人的?
凰栖云几乎完全信任了白榆说的那句‘一见钟情’,因为她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加上昨晚一整夜的反复回味,在内心里已经认定了白榆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哪怕别有目的,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可才到了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她一开始还有点傻眼,认为大概是对方出门上厕所了。
结果是真的走了……她在原地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回来。
这个事实就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生出了强烈的羞愤,觉得自己被耍了,被骗了,被玩弄了少女心。
一股子强烈的怒意不知如何宣泄出去。
她咬着嘴唇,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而在短暂的愤怒后,凰栖云又解释了这个事实,重新变得冷静。
是啊,怎么会有人看上自己呢?
这样才是正常的啊。
谁见到自己后不是忙不迭的逃离?
自己只是个女魔头,早就该觉悟了,居然还会被这样的人给欺骗了情感,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晚,那也是不该拥有的妄想……是因为自己还没完全舍弃掉这种天真的情感才会对他有所期待。
这是个教训,还好自己目前醒悟还能来得及。
她自我告诫着,这种亏吃一次就够了,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
凰栖云走出了山神庙,一步步顺着石阶往下走去,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忽然回过头,一掌推出,气劲汹涌,五指虚握,直接将破旧的山神庙轰成废墟。
“哼!”
她甩手离开。
虽然已经接受了事实,但不代表已经彻底释然……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若是还有下次碰面的机会,非得让这个玩弄少女心的男人付出代价不可!
不远处。
白榆站在一处山崖上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
“这姑娘脾气真爆啊。”
他唏嘘感叹了一句。
之所以离开后不现身,也是一种打破她心防的技巧。
男女相处,其中一方谁的情绪波动更大,谁就更容易沦陷。
追女孩不能单方面的追,把握主动权的意思进一步延展就是巧妙的影响对方的情绪,使之产生波动,而不是一味的示好以求感动对方,感动算是一种很廉价的情感,往往在打动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给感动了。
舔狗行为就是这么来的。
白榆自然是不情愿沦为舔狗和情绪垃圾桶,对待凰栖云也不能任由她自己发泄小性子,所以这次算是双方开始拉扯的第一步,后面怎么走还要看情况。
但白榆知道自己的失踪不能太久,情绪波动得短时间内持续生效才行,之后得找个好理由再碰面。
……
九曲江边渡口的一处竹林内。
五绝翁正弯下腰,像是正在采集竹笋的老农般举着锄头对着地面刨着。
但他不是取走东西,而是时不时埋下一件物品,再用松软的土给盖上。
在五绝翁的旁边,跟着一个人,这人不知姓名、五官藏匿于一张木质假面下,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你确定就凭我们两人就足够了?”五绝翁旁的男子开口道,声音平淡:“昨日的事,我看的很清楚……那青年的修为远在你我之上,正面交锋没有胜算。”
“你是堂堂隐魁,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五绝翁弯下腰埋下物件:“况且,我不是特意为他准备好了陷仙阵么?奇门遁甲中,我耗费了几十年心血在钻研出的这道阵法是特意给王斧钺准备的,即便是武仙要强行破阵,没有一刻钟也断然是出不来的,而一刻钟足够拿下凰栖云。”
隐魁淡淡道:“你来主持大阵,我来擒获凰栖云?”
“你若是觉得没信心,还可以去找几个帮手来。”五绝翁对着手掌心吐了口吐沫,用力落下锄头刨土:“只要不怕堕了你这杀手之王的名号便行。”
隐魁平淡道:“我若是来不及收手,尸体也可以?”
“无妨。”
“你和凰栖云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花费这么大代价来对付她?”隐魁自觉自己要价可不低,即便是魁首要请他出手也必然是要伤筋动骨。
“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五绝翁平淡道:“我只是想试一试陷仙阵的威能,恰巧那青年就是个合适的对象,以他为试金石,往后要对付武仙就更有把握了!而且这一次被雇佣的也不止你一人,老朽我也是,所以我没花钱。”
隐魁眼神变化道:“为什么雇佣我的是你,背后之人不肯露面?”
“这与你无关,你不必关心……”五绝翁平淡道。
“呵……看来当年血衣案牵扯颇深啊。”隐魁心念急转:“这凰栖云恐怕不是真凶吧?”
“她是个危害武林江湖的魔头,当诛,这就够了。”五绝翁不以为意,他打心眼里也不在意什么江湖正义,不过是为自己出手找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隐魁也不再多言,他毕竟是个冷漠无情的职业杀手。
天上飞过一只云雀,穿过竹林之间,发出啾啾的叫声。
隐魁睁眼:“来了。”
五绝翁举目望去,皱眉道:“怎么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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