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神父点了点头,道:“主教大人很富有,钱是打动不了他的。”
董彪笑道:“这就说明那主教大人是一个充满了正义感同情感的好人,就凭这一点,我愿意追随他做一名虔诚的信徒。”
西蒙神父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喝掉了杯中的酒水,坐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吕尧的敬酒,其措辞,跟董彪相差不多。
西蒙神父更是表现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
董彪忍不住问道:“西蒙神父,你好像对我和老吕很有意见,是吗?”
西蒙神父说中华话还是有些吃力,干脆改回了英文,直接怼道:“杰克,为了救诺力,我竭尽所能,可是你却把功劳归结于主教大人的正义感和同情感,我能没有意见么?我承认,主教大人却是是一个有着正义感同情感的人,但是,我若是拿不出那本罗马教皇的阅读圣经的笔记,他又怎么肯干涉法庭审判呢?杰克,你知道,那本教皇的阅读笔记在教会中意味着什么吗?”
教皇在教会中的地位那可要相当于大清朝的太后,她老人家用过的夜壶要是流传出来,都会被当朝大臣当成神物一般供奉起来,更何况那是一本读书笔记,而且还是阅读圣经时做下的笔记。
董彪好奇道:“西蒙神父,你不会骗我吧,你一个小小的神父,怎么能得到那种稀罕的玩意呢?”
西蒙神父颇为得意道:“我小的时候,嗯,大概只有十二岁吧,我叔叔带着我去了趟罗马的救世主大教堂,我贪玩,别人都在礼拜,可我却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后来肚子疼,便四处找手纸,于是便找到了这本笔记。当时,我就觉得这上面的字写得特别好看,于是便没舍得用,就这样保留了下来。没想到,等我当上了神父,才知道我当年偷来的一直珍藏着的这本笔记竟然是罗马教皇的。”
曹滨颇为感动,道:“西蒙神父,我知道那本笔记对于神职人员代表着什么,你为了罗猎,甘愿放弃这么珍贵的物品,我曹滨无以回报……这样吧,西门神父,在金山市区,你任意挑选一幢住房,我送给你。”
西蒙摆手道:“我就是个假神父,在教会中又不想往上走,那本笔记对我来说也就是值得欣赏而已,送给主教大人,能让它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倒也是一件好事。至于我帮助诺力,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能喝上你们的酒,吃上这么美味的菜肴,我已经很高兴了。再说,席琳娜的工作地点在唐人街,要是换到了市区去住,她会很辛苦的。”说着,西蒙神父神秘一笑,附在曹滨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曹滨顿时两眼放光,惊喜道:“真的么?”
西蒙神父做出了不满状,道:“算起来,你汤姆还是席琳娜的老板呢,怎么连自己员工都不关系呢?”
曹滨立刻举起酒杯,祝贺道:“祝贺你啊,西蒙神父,但愿席琳娜能再生出一个可爱的艾莉丝来!”
西蒙神父跟着端起了酒杯,却嘟囔道:“可是,等新艾莉丝长大了,诺力却老了。”
董彪和吕尧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西蒙神父贺喜。
一瓶酒就要喝完的时候,董彪惦记起了罗猎,问道:“西蒙神父,诺力在神学院还好吧?”
西蒙神父美美地喝了杯酒,抹着嘴巴道:“他呀,才刚在神学院安顿下来,你让我怎么说他好还是不好呢?不过啊,诺力倒是亲口跟我说了,能待在神学院中,至少不会受到失眠症的困扰。”
董彪笑道:“那倒也是!”
曹滨跟道:“有西蒙神父的照应,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一定是吃得好睡得好,对吗?西蒙神父?”
西蒙神父得意道:“那还用说吗?除了每天要参加四个小时的劳动,其他方面,他和别的学员并没有待遇上的区别。”
董彪又问道:“那他能出来吗?我的意思是说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他能不能出来一两个小时?”
西蒙神父吸了口气,沉思了片刻,道:“这……我把握不准,决定权在神学院领衔主教那儿,另外,还要看是什么特殊情况。”
董彪不正经道:“比如,我死了,想让他回来哭两嗓子。”
曹滨拿筷子敲了董彪一下,道:“西蒙神父,别听他胡扯,杰克的意思是说能不能把诺力带回来参加我和他一同举办的婚礼?”
西蒙神父惊喜道:“汤姆,你找到你爱的人了?”
曹滨带着幸福,郑重地点了点头。
西蒙神父道:“汤姆,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说服神学院领衔主教。”
曹滨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告诉神学院领衔主教,就说我愿意出资一万美元为神学院建造一幢新的宿舍楼房。”
西蒙神父道:“如果,你还能够向神学院领衔主教发出邀请的话,我想,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
曹滨道:“只要你能说服他,什么样的条件,多大的代价,我都会答应。”
酒足饭饱,送走了西蒙神父,曹滨刚想跟董彪吕尧两位老兄弟喝喝茶聊聊天,便听到堂口弟兄来报,说是贵客登门,那贵客姓许,名公林。
曹滨急忙出门相迎。
许公林在曹滨的引领下进了门,看到了董彪,不禁一惊,问道:“阿彪,你这腿……是摔得吗?”
董彪苦笑道:“我要是能摔断了腿,那你岂不是能咬断自己的耳朵了?”
许公林知晓董彪的性格,没跟他计较,转而对曹滨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曹滨将最近的这些事简单地跟许公林述说了一遍。
当说到那枚玉玺被大火烧毁的时候,许公林连声惊呼道:“怪不得,怪不得!”
惊呼之后,许公林长吁了口气,接道:“入秋以来,宫中传出光绪和太后的身子骨逐渐见好,可忽地有那么一天,此二人便在前后两日内先后暴毙身亡,看来,应该是那枚玉玺的效应啊!”
来到了神学院的罗猎果然摆脱了失眠症的困扰,吃的虽然一般,尤其是没有中餐吃,嘴巴更是馋得很,但是每晚都能睡得着,而且睡得还很踏实,因而,那罗猎的精神头是一天好过一天。天一亮就起床锻炼的习惯重新养成,再加上每天四个小时的劳动,让罗猎的身体同样是一天好过一天。
罗猎被软禁在神学院的第十天,刚好是农历的大年初一,这天早晨,罗猎锻炼归来,刚想去食堂吃早餐,便见到西蒙神父陪着神学院领衔主教向自己走来。罗猎站到了路旁,规规矩矩招呼道:“主教大人早,神父早。”
主教笑吟吟拍了拍罗猎的肩,道:“诺力,最近表现不错,放你一天假,跟西蒙回去看看吧,毕竟今天是你们华人在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记住了,晚上八点钟,必须准时归来。”主教说完,背着手美滋滋地走了,留下了一脸惊喜的罗猎和满脸鄙夷的西蒙。
“主教今天怎么会大发慈悲放我一天假呢?”惊喜之余,罗猎尚有些惊疑。
西蒙神父没好气地回应道:“汤姆花了两万美元,一半给神学院盖房子,另一半装进了他自己的口袋,还能不大发慈悲吗?”
罗猎笑道:“这么说,教区主教把我从牢里救出来,也是你花了钱的咯?”
西蒙神父耸了下肩,道:“那倒没有,不过,花的却是比钱还要珍贵的东西,这幸亏我这三十几年来一直珍藏着那本教皇笔记,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教区主教那个老滑头。”
罗猎早就想到了西蒙神父不可能单靠一张嘴便能请得动教区主教,因而,对西蒙神父的话并不吃惊。“你本来就是个假神父,那什么教皇笔记对你来说也没啥值得珍惜的,拿出来把我救出来,不是挺划算的么?”
西蒙神父撇嘴道:“你知道什么呀?跟你说吧,教皇的字实在是太漂亮了……嗯,不过你说的更对,能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花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罗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急切道:“我们俩在这儿啰里啰嗦什么哩?两万块一天假,一分钟就是几十块钱呢,我们还不赶紧出发么?”
西蒙神父看了下时间,道:“还早,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呢?我跟汤姆约好了,七点半钟,他开车在神学院门口等我们,现在才七点钟不到,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回宿舍做准备,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今天可是汤姆和杰克的大喜之日哦!”
罗猎想了想,却没往宿舍的方向去,而是拖着西蒙神父向神学院大门走去,边走边道:“我敢打赌,滨哥一定已经等在门口了。”
果然如罗猎所预料,曹滨驾着车早已经等在了神学院的门口,只不过,并不是曹滨一人前来,车上,还坐着海伦和小顾霆。
罗猎的身影刚一出现,那小顾霆便跳下车向着罗猎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了罗猎的怀中,二话不说,先来上了几嗓子的嚎啕大哭。
“哭什么呀?不想见到罗猎哥哥是吗?”罗猎笑眯眯摸着小顾霆的小光头,调侃道。
小顾霆住了声,仰脸看着罗猎,道:“小霆儿只有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哭呢!”
又有一辆车疾驶而来,离老远便冲这边使个劲的按喇叭,待停下来后,董彪斜坐在后排座上嚷道:“不是说好了一同出发一同到的么?滨哥,你太不讲究了吧!”
曹滨回敬道:“你怪谁?要怪你也只能怪老吕车技不佳,跟不上速度。”
吕尧尴尬笑道:“能跟得上你的人有几个啊?你连拐弯都不带减速的,要我跟上你,可能吗?”
董彪嚷过了曹滨后,又冲着罗猎嚷了起来:“臭小子,你今天要是不跟彪哥坐一辆车,彪哥敢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罗猎揽着小顾霆,却径直向曹滨走去。
曹滨乐道:“阿彪,说话算数呗?”
董彪举起拳头,冲着自己的伤腿比划了一下,然后抱着那条伤腿哎哟了起来。
罗猎绕过了曹滨的车,打了声招呼:“滨哥,我还是过去坐吧,彪哥小心眼。”
曹滨点了点头。
海伦却叫道:“等一下,诺力!”
罗猎站住了,等着海伦走过来拥抱了他。“诺力,谢谢你救了汤姆。”
罗猎笑了笑,道:“海伦,真正救了汤姆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滨哥一定会跟库柏血拼一场,安良堂弟兄虽然个个不怕死,但也不是正规军队的对手啊!”
另一边,董彪又嚷了起来:“臭小子,你真不过来呀?那我真要下重手了哦!”
董彪的伤腿无法弯曲,只能横在后排座上,因而,罗猎只能将小顾霆送上了曹滨的车,然后向董彪走去。
董彪不由得裂开了嘴巴。
到了堂口,后厨已经包好了饺子。曹滨董彪都是南方人,南方人过年的时候不吃饺子,而要吃汤圆,但那两位老兄想到罗猎是北方人,于是便按照北方的习俗,大年初一包素馅饺子。海伦对这种食品很是惊奇,搞不懂那饺子中的馅是如何被面包进去的,罗猎一边畅快地吃着,一边为海伦做了讲解,可是,接着便端上了汤圆,海伦好奇地吃了一颗,刚刚被解了惑而平静下来的神色再一次惊奇起来。
可惜,对汤圆,罗猎也不甚了解。
吃过了早餐,堂口弟兄忙咯起来,今天不光是大年初一,同时还是滨哥彪哥的大喜之日,更是他们二人金盆洗手之日,最晚十点钟,江湖上各帮各派的领头人便要前来道喜。
没想到的是,九点钟不到,乔治甘比诺便带着四名手下携重礼登门而至。离老远便冲着曹滨嚷嚷道:“汤姆,你不够朋友,害得我输了好多的钱!”
乔治设盘口的故事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便是任性了这么一回,便把他接手安良堂的赌场生意赚来的钱几乎全都输了出去,不过,这并未使得乔治感到懊恼,相反,他还四处张扬,就像是他也为曹滨赢的那场官司立下了汗马功劳一般。
第二个登门的是克拉伦斯。
自从来到金山之后,克拉伦斯便没回去洛杉矶过。亚当布雷森即将入主加州州政府,做为布雷森先生的核心智囊,他不可能离亚当布雷森太远,而州首府萨克拉门多市又不够大,不足以让他这么一位优秀律师发挥作用,于是,克拉伦斯便选择留在了金山,并打算在金山开办一家律师事务所。
曹滨也是一名律师,而且,还受过欧志明的亲自指点,对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相当熟悉,于是乎,克拉伦斯打起了曹滨的主意,三番两次要求曹滨做他的合伙人共同经营那家律师事务所。曹滨对克拉伦斯心存感激,对律师职业也是颇有兴趣,再想到安良堂转型之后,他便可以闲暇下来,于是便答应了克拉伦斯。
第三位登门的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孔蒂,孔蒂既往跟安良堂,跟曹滨董彪的关系就很融洽,在曹滨深陷埃斯顿的魔爪之时,正是孔蒂见缝插针对曹滨的照应才使得曹滨有幸撑了下来。如今老朋友翻过身来,且逢大喜之日,孔蒂必须是亲自登门道贺。
再往后,便是各帮各派的头号人物以及金山市诸多有关联的部门要员,比如海关警署的尼尔森,或是房产交易管理局布罗迪等。
就在堂口弟兄觉得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准备请滨哥彪哥出来做金盆洗手仪式的时候,亚当布雷森却亲自来到了安良堂的堂口。
这可是加州最为权贵的人物,曹滨董彪以及罗猎连忙迎了过去。
亚当布雷森和曹滨董彪二人也仅仅是寒暄了几句,但对罗猎却是极为关心,他已然知晓了罗猎侥幸逃脱了牢狱之灾,不过却要在神学院修行十年的消息。“这个结果很不错,诺力,你还年轻,十年后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大好年华可以一展宏图之时,这十年,你就当是对自己的磨炼好了,多读读书,多掌握几门技能,十年后,我仍旧要聘用你做我的私人助理。”
亚当布雷森的到来将这个江湖聚会不是江湖聚会婚礼也不全是婚礼的大派对推上了高潮。
洋人为多的场面下,金盆洗手也就简化到了宣告一声意思一下,接下来,便是婚礼。在海伦的坚持下,婚礼基本上按照了中式的礼仪,不过也是相当简化,至少,没有闹洞房这么一说。
婚礼正在进行,又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访,骆理龙带着总堂主的祝福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曹滨董彪的大喜之礼结束以前。骆理龙到了之后,随即将曹滨董彪的婚礼叫了暂停,其理由却是令人无法拒绝,顾浩然带着赵大明也来了,不过,他们乘坐的车子在唐人街爆了胎,赵大明要照顾顾浩然,走得慢了些,需要等上个几分钟。
热热闹闹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吃完了晚饭,曹滨开车将罗猎送回道了神学院,临下车时,曹滨叮嘱道:“坚持住,罗猎,十年的时间,不过是一晃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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