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军识字的不多,他们听多了忠君、忠宋,听多了文官们的夸夸其谈,听多了那些空头的许诺。
没有人象刘安这么实在。
我带钱来了。
你们打仗,我给你们钱。
什么最实在,家里婆娘娃子身上的新衣,冬天的柴、厚棉袄,还有仓里的粮。
折家军不识字,但他们知道情义。
所以放弃一切辎重,比潘衮带的三千禁军还提前赶到战场。
战场上,折家军的先头轻装部队面对龟缩在一团的党项军,没有劝降,也没有战鼓,沉默之中列阵,没有重装备,轻装盾刀兵在前,长矛兵次之,然后弩兵、火器军压阵。
满天弓弩,还有一个个的飞火流星落在党项人的营盘内。
带队的折家儿郎一马当先,双手各提一把砍刀就往前冲,硬生生的冲垮了党项人两次营墙之后,眼看党项士兵往这边涌,双刀一挥,折家军如潮水一般退离。
人到,先到一阵。
这是立威。
折家军用自己的刀告诉党项人,我们来了!
潘衮站在阵后,牙都咬出血来,他急,急的内心如火烧一般,他部下三千禁军,是真正的重装步兵,在刚才的战阵之中,若折家军后退之时他们顶上去,给折家军休息片刻,就可以再往前杀一里。
折家军打了一阵退离之后,三千禁军才赶到。
“我打死你。”潘衮把怒火发在了带兵的小校身上。
领军的校尉被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然后给挂在树上。
潘衮等人全副武装,全部重甲。
虽然气,虽然急,可他们还是让士兵们休息了两刻钟,在折家军第二轮进攻的时候,这才一起行动。
折家带队的军官没有派人过来,潘衮也没有派人过去。
两人只是远远的各自举了一下手中的战刀,不用说话,一切都明白。
看双方的装备,两人很清楚应该如何配合。
折家领军的校尉伸出三根手指,潘衮懂,也伸出三根手指回应对方。
连攻三阵。
终于,党项人阵角乱了。
潘罗支立即挥军插上,一只五千人的精骑将党项军阵杀了一个对穿。
“杀!”
仗打到这个时候,拼的不是体力,也不是战术,而是意志了。
城墙上,刘安坐在软椅上,身旁是五花大绑已经治过伤的李继迁。
刘安说道:“擅长诈降的人,现在什么心情。我知道你懂汉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全灭,心情怎么样?”
李继迁心在滴血,可他能说什么。
刘安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思考,活的你对我有利,还有死的好。有人告诉我,杀。我想了想,还是杀吧。过几天,我会找到我大宋灵州刺史裴济的安葬之地,杀你。你自己选,是挖心,还是砍头。”
“你好狠!”
“你竟然说我狠,从你数次进攻我大宋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的脑袋已经不愿意留在你的肩膀上了。你安心死吧,我不会灭党项,我只会要求杀三族,杀完这三族呢,我会安排夏州驻军,然后慢慢的,党项也就是大宋的一支了。”
李继迁双眼如死灰。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中了圈套。
几天后,李继迁死了。
三百七十多位不甘心灵州失陷,藏身于山林的灵州老军在裴济的墓前把李继迁挖心,斩首。
刘安摆下灵堂,祭祀裴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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