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鬼子举起刺刀狰狞刺入他的后背,赵长官挥刀扑过,一刀洞穿了一个鬼子的胸膛撞开另外的鬼子举枪,砰砰将其打死“冲。”
杨栓子已经杀红了眼,他的体力接近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自己劈死了几个鬼子,他的身体如同一幅被怒火操纵的躯壳,杀,杀!
他提着刀昂然冲在最前方,赤脚飞奔,一刀带飞一名端起三八大盖的鬼子兵,翻身上撩将他劈死。
“驴球的。”一个黑乎乎身影一把抱住他摁倒,密集的枪声响了,无数的猛士倒了下去,又有无数的猛士继续冲过,如同一股阻挡不了的巨浪涌动。
轰,开始炮击了,巨大的炮弹落地炸起一片血红,杨栓子也被震晕了过去。
他好像睡了,伴随着朦胧的枪炮呼和声睡去,又好像醒着,好像进入了某种梦境幻觉,梦中的长城干净整洁,磅礴逶迤,而他穿着一身新军装背着刀,身后一群糙汉子在狂笑。
长城万仞天,三万万人守,若是敌寇至,破锋刀在手!他们望着广袤国土咆哮,怒吼,狂笑!
过了好久天已经泛白,他醒了,四周充满寂静,栓子费力推开盖在身上的人站起,赵登明长官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浑身是血沉默,身边稀稀疏疏有十几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提着满是缺口的刀,茫然的就像是无主的孤魂。
挡住他的身后是老憨,后背早已被打成筛子炸的不成人形,他的脸上表情很奇怪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欣慰,栓子扑通跪倒在地,脑海好像还回荡着那一声声鞭响。
死了,都死了,赵天榜长官胸口中了几枪,小腹被刺刀挑开肠子留了一地,他的身边倒着四个鬼子兵,而他的刀已经砍断了,犹然留在一名鬼子兵的脖子上。
刀片儿趴在垛口好像在看着什么,那双依然睁开的死鱼眼有些无神的望着军营的方向,手中死死攥着一个大洋,他的腿被炸断了,肩胛骨被砸塌,枯瘦的身体随风飘荡,真如刀片儿一般。
太阳升起,栓子轻轻呼出一道雾气,怎的如此寂静?他们那么爱闹,爱笑怎么如此静了?
赵登明抬头看着杨栓子,哆哆嗦嗦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费力抽出一根,是很漂亮烟盒的哈达门,封面上有两个美丽的姑娘,烟已经被鲜血染透,怎么也点不着。
他有些恼火,捏碎再抽出一根捏碎,咆哮,最终抽出一根略干净的烟点燃,哆哆嗦嗦抽了一口,杨栓子就看着那烟缓缓从喉头喷出随风消散。
他好像在哭呢,咿咿呀呀的唱着哭,恭恭敬敬将烟放在垛口上,那根香烟被风忽的吹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集合!”一名疲惫的副官慢悠悠走过嗓子沙哑眼睛红肿“集合!”
稀疏的汉子摇摇晃晃站队,那副官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敬礼“报告旅座,敢死队集合完毕,应到五百人,实到23人,请长官训话。”
赵登明很沉默,咳嗽一声用力揉着烟盒,低头认真的一点点撕碎每一只烟“我们赢了吗?”
“报告,赢了,我么攻占了喜峰口,消灭敌人超过一千。”副官擦着泪水颤声“我们赢了。”
阳光真刺眼啊,杨栓子茫然抬头,伸手搭成凉棚向外看去,真他妈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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