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慢慢从雪中走出,她是谁?那姑娘与他擦肩而过,栓子回头张望,姑娘回眸一笑“你怎么还活着?”
活着?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杨栓子脑海炸裂开来,活着,为什么还活着,一股疼痛感涌动,还活着吗?
睁开眼,昏黄脏乱的屋子隐约透出一丝亮光,旁边一堆早已熄灭的灰烬,房子中传过一阵阵污浊臭气,不断涌动开来,像是从古至今馊掉却一直没有扔掉的东西依旧存在一般。
他躺在一堆木柴上,盖着一个破旧脏乱油污的看不出来的被子,姑且叫做被子吧,这是很薄,薄的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
旁边的破碗有半碗黑乎乎的东西,闻不出是药还是稀粥,碗很脏,沾满各种食物残渣,碗沿还有几个黑色的手印。
刀呢?栓子费力的转头四处打量,在脚边那刀竖在哪里,好像被人擦拭过一般,他用力活动手脚,有些麻木,胸口隐隐作痛。
一个消瘦的身影走进门,细细打量是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破旧大褂的老头,打量一眼栓子倒是有些惊奇“你竟然活了?”
“这是哪里?”栓子只觉得天旋地转慢慢闭上眼睛喉咙有些干涩,那老头忽的笑了“能活,真的不简单,一枪俩眼儿,也亏得子弹没留在肉里。”
“为甚要救我?”
“试试手艺。”老头自顾自话,忽的自嘲一笑“兽医没医好过牲口,倒是救了个人,这荒唐世道。”
杨栓子闭上眼睛再次睡去,睡梦中他打了个激灵,好像又回到了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圆了房的巧枝越发丰韵了,也越发开朗许多,看王丰云的眼神总能滴下水来,她手脚勤快,天不亮忙到天黑操劳不停,家里家外忙碌的井井有条,愈发让老族长满意。
前些日子的惊天大战也着实让他惶恐许多,听着隆隆炮声是很近的,仿佛随时就能穿破这长城打到这里,人心惶惶之下老族长也收拾了行李跟着去北平城躲了几天,对外说是去访友,战事平静方才回来。
而这王丰云刚刚消停几日,一旦停了战事倒是着急忙慌的出去,继续逍遥快活,惹得巧枝又开始担心起来。
琉璃厂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一排店面有的已经关门索性外出避祸,生意萧条的紧,街上也没有三五个行人,纵然有人也是形色匆匆。
乱世流民多,人一旦成了兽,为了活下去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常听闻哪家或者哪家趁夜糟了匪,财产抢了算罢,更有些个舍命不舍财的主白白丢了性命,家就这么破了。
佐佐木是不怕的,他的店铺此时反而成了最兴盛的地方,不仅买卖兴盛,前来拜访的豪门贵客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礼物收到手软。
只是这种兴盛的情况过不了几日,门庭骤然又寥落下来,恨得他牙都要咬碎了,大日本帝国的战士竟然被一群连正规军都勉强算不得的糙汉子挡在了长城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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