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是愚钝的,看一眼老族长惆怅漆黑的目光,有了许多泪味的凄然,知道老族长的脚步消失在房内,转身走到门外四处打量。
看了一眼祖坟的位置,信步向前走去。
阳光下,荒草显得格外粗壮,听着惨白的声音以及脚下寂寥的土色踢踏,他仔细打量每一块地方,每一块石头。
祠堂被重新修葺了一番,墙边还残留着一些用过的麦秸与树枝,发出一阵潮湿的味道。
门板也再次被修缮过,涂抹了一层黑漆,散发扑鼻的味道,黑漆被涂抹的很厚一层,泪水一般的黑漆点向下浮动,轻轻一推,门开了一道缝隙,上面的铁索哗啦啦响动。
门内的牌位也被描了金漆,地面清理过,很干净的样子,桌上还拜访了三盘祭品,透出一股线香的味道。
再回头看这密密麻麻的荒冢,大大小小,无人管理也没有墓碑,只是等人死后草草埋入,之后在祠堂便多了一个牌位或者没有牌位。
这数都数不清的荒冢好像在拷问魂灵“你知罪吗?”
栓子的腿微微一曲,忽的掉头缓缓慢慢绕着荒冢转着,寂静阳光下,脚步空寂而又温善,由强至弱的回荡在宽绰的荒冢中。
栓子看到了六爷的坟,他在最边缘的地方,甚至隔着其他的坟茔还有七八丈的距离。
略有些孤单,他的坟茔前方堆叠了几块破砖当祭台,栓子站到那坟茔面前摘下刀恭敬地放到祭台上,六爷不要吃喝,栓子知道六爷要的是什么。
跪下磕了头,栓子在心中默默喊了几声爹,再磕了几个头,起身坐在那里发呆,从这里向西看去,便是那一晚的树林,那一晚在树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事情一些被欺压已久的人肆意发泄了那怒火。
天亮的耀眼,膨胀起来的恶被压制的无影无踪,所有人再次恢复了那种胆怯到极点的状态,仿佛自己也诧异自己的荒蛮与血腥。
就像此时的王丰云,他凝视荒野的一个新坑,坑土已经填平了,这里变成了二莲一家三口的新家。
佐佐木的手下将人慢斯条理的活埋,一点点,让那惊恐的声音响彻,王丰云吓得已经失禁了,鞋子中**的暖着鞋底,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入了恶魔的深渊,一股浓浓的腥臊味涌动开来。
那领头的汉子转头怒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到不晓得这是骂谁,丰云低头不语,哆哆嗦嗦坐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用这么残酷的手段?
心中的悲戚掺杂起来变成了怜悯与自哀,不知道哀求谁,是自己还是别人?
“走吧!”那汉子阴阳怪气的提起丰云的脖领子“带我去找东西。”
“这就去?”
“你想怎样?”
“这就去,就去!”想起那依旧留有二莲味道的宅子,丰云也着实没有勇气再踏入一步,他的精神彻底垮了,再也不敢多想,不能多想。
一股血腥的风潮正在向南王涌入,给这一条貌似没有波浪的长河激荡起一股看不懂的漩涡。
丰云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黄昏,只是这次显得无精打采,甚至连招呼都不愿意跟人打,仿佛心事重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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