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气渐热。
叶州,州城。
一处小院落内,段玉与叶知鱼、郭百忍再度聚首。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此处宅院也是段玉之前秘密准备的落脚点之一,院子不大,却很是清静,一株松树郁郁葱葱,已有百年树龄。
叶知鱼原本正在盘膝打坐,见到段玉到来,欣喜无比地上前迎接。
“嗯,回来了!”
见到两人无恙,段玉也松了口气。
“公子!”
郭百忍此时从另外一间厢房出来,见得段玉锦衣木冠,大袖飘飘,腰悬一黑色刀鞘,雄姿英发的打扮,不由也是眼前一亮:“好一个武秀才!”
此世重武轻文,武功名考到秀才,便可赐田三亩,刀一把,还有见县官免跪等特权。
实际上,就是比照文秀才待遇而来,并且更加重视。
到了这一步,便可堂而皇之地佩刀上街,一般捕快衙役不敢招惹。
“虽一路有着波折,好在没有意外……另外,我只是个假秀才,一查就要露陷,不过正有意让知鱼你去给我捐一个武监生出来……”
段玉一笑道。
这武监生,就类似异世的国子监学生。
明清两代有规定,未入府、州、县学而欲应乡试,或未得科名而欲入仕者,都须先捐监生,作为出身,往往并不就监读书。
《明史.选举志一》有云:“入国学者,通谓之监生。举人曰举监,生员曰贡监,品官子弟曰荫监,捐赀曰例监。”
这武监生,实际上就是个虚名,但在此时却也有些特权,比如佩刀上街等等。
最关键的是,可以考武举人!
在这方面,弄虚作假并无丝毫意义,因为武举人或者武进士出路大多在军队中,若是个草包迟早死在战场上。
所以弄个武监生的功名很简单,有钱便可以。
类似一些地主老财,花钱买个捐生,只是面子光鲜,好听罢了。
叶知鱼一怔,旋即迟疑道:“捐武监生自然没有丝毫问题,但大哥你要考武举?”
她虽然没有筑基入道,但修炼了道法,也渐渐知晓,官气对炼气士修为有多不利,简直是如鲠在喉。
段玉让两人坐了,才幽幽一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在他印象中,八贤王注定是一艘会翻的船,但毕竟还有数年可以蹦跶,影响力也不是一时可以削弱的。
这次反击,杀了寻云道人,肯定有些麻烦。
原本还打算在庆都中做些投资,此时便尽数放弃,不能自投罗网。
‘好在我用的是假名假地,直接追索我的寻云等人也是死得一个不剩,连那神明都是如此……我就不信还能找到我头上来!’
这个自然不能说,段玉只是道:“帮中的情报,你已经看了吧?行人司有意招募我……这就是一桩难事。”
之前灭了周家,引得行人司重视,派人到帮派的事情,已经通过隐秘渠道送到段玉手上,令他冷笑不已。
只是纵然如此,回去之后,总不能翻脸将那百户杀了。
而坚决推辞,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后续行人司便可无底线地攻击。
但接受了也是万万不可,否则定了君臣名分,上面要你多执行几次危险任务,去是不去?
是以必须婉拒,这委婉的方法,就着落在武功名之上了。
如果在行人司招揽之前,投了其他衙门,领了职位,行人司当然就不好伸手。
“公子是想受一些散职,投在其他人门下?”倒是郭百忍,眼睛一亮:“若只是低阶散官,倒也没有什么,道基雄浑者,不至于被盖过……”
“嗯,所以我想试试……”
关于道印吸纳气运之事,只是段玉自己的猜测,不可能跟任何一个手下说。
更何况,他此时有着感觉,一转木印晋升二转石印之后,本身道基更加坚固,连那种凶戾之气都能吞噬,一些低品阶的官气应当更加如是。
“既是如此,便应该开始经营了……”郭百忍道:“公子想走哪条路?”
“我与丁让有旧,自然还是他了!”段玉微微一笑,这丁让有着十年大运,日后能做到一州州牧,非同小可。
虽然之前情分已经消耗干净,但总算是打开了路子,接下来不过给钱办事而已。
有时候故意让自己欠着别人,反而更加能拉近关系。
“巡查御史丁让?此人不错!”郭百忍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大赞:“叶州州牧已经被治罪,都督新换,反而是这位大人步步高升,显是简在君心的人物。”
叶州三权分立,都督主管军事,州牧理政,而巡查御史则是监察,此时前两个势力衰退,丁让的话语权便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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