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时候凌飞雪是在演戏,但是唐峥对她却是心有余悸,能让一个喝醉的人记住另一个人,可见凌飞雪当时伪装的有多成功。
那个彪悍叫嚣的架势,已经刻入了唐峥的脑海里。
凌飞雪似乎想笑,但是最终没有笑出声。
她上下又打量唐峥两眼,忽然道:“你亦不需紧张,你我很快便是陌路,我来见你只是想看一看,看一看酒鬼为什么能做出诗?”
“然后呢?”唐峥有些好奇。
“然后……”
凌飞雪淡淡一笑,摆手道:“然后当然是各走各路啊,便如你在县牢门前说的那样,再见,再也不见!”
唐峥再次一怔,感觉这女人是不是有病,但他现在满心忐忑想要离开县城,所以也不愿意多生几分是非。
况且人家临走之前还给自己摆手,唐峥自然也不会冷着脸耍横,所谓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虽然凌飞雪说了再也不见,但是人生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今后能见呢,多个朋友多条路……
毕竟人家的父亲也是那一派的人,唐峥依稀记得刚才在县牢门口看到过那个老儒生。
于是他也抬手轻摆,脸上堆起温和微笑,仿佛在向经年老友告别,郑重道:“再见,再也不见……”
然后直接转身,停也不停抬脚便跑。
凌飞雪怔了一怔,想不到这少年行事如此干脆,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莫非我装悍妇太久,泼辣的气势已经刻到骨子里?”她喃喃一声,一时竟变得有些落寞。
这十五年来因为父亲那一派系的缘故,自己也要跟着伪装饰演悍妇,也许是因为饰演的太多,她已经失去了女人的温柔。
这时唐峥已经跑出去老远,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街面尽头,凌飞雪忽然想起一事,遥遥呼喊道:“忘记跟你说一声,请你别要生小主公的气,他今天真的只是逗趣,他的本心并不坏……”
远处传来唐峥哈哈的笑声,边笑便跑远道:“放心放心,不气不气,凡是给我钱的人,我从心里感谢她!”
……
唐峥用的是她,而不是他!
虽然小主公穿着打扮很像男子,估计连胸部也用束布裹的很平,但是唐峥仍然分辨出她是个少女,因为他在牢门之前和小主公相对的时候,曾经闻到了少女身上幽幽的体香。
“只是一个被关闷了喜欢耍小性子的女孩嘛,咱身为大男人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唐峥最后的长笑传来,撂下一句话终于走远。
然而最后这句话却让凌飞雪直接呆住。
她怔怔看着唐峥消失的方向,一时连回到马车也忘了,她眉宇之间明显带着震惊,震惊唐峥竟然发现了小主公的女儿身。
“这个少年眼光竟如此锐利,他真是个农家少年么?”
世家大族怕也培育不出这钟人……
凌飞雪忽然对唐峥很好奇,她要回去找捕快孙丁问一问唐峥的来历,到底这个少年从何而来,是否真的只是城北唐家庄上一孤儿。
如果真是自幼穷苦的孤儿,那这份才智怕是天生的了。
凌飞雪真的很好奇,女人一旦对某件事情好奇,浑身变回迸发出强大的动力,天下间鲜少有她们差不清楚的事。
但是,女人一旦对某个人好奇,往往也意味着事情变得有些微妙。
这时那辆牛车忽然车帘一抄,里面探出来一个娃娃脸的小丫鬟,这小丫鬟长得很是可爱,两腮还带着婴儿肥,她探出脑袋嘻嘻坏笑,忽然故意大声吓唬自家小姐,咯咯使坏道:“小姐,您是不是看上姑爷啦?那我回去跟老爷回禀一声,让老爷继续招姑爷为婿吧……”
小丫鬟语言组织不成熟,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既然称姑爷就不该有招婿一说,没招婿之前怎么能称呼姑爷?
凌飞雪一怔,忽然转身跳上马车,她双手突然塞到小丫鬟腋下瘙痒,故作恼怒呵斥道:“好你个死叮当,胆儿越来越肥了。”
小丫鬟被她瘙的咯咯直笑,很快便举手投降连连讨饶,主仆二人放下车帘,呼喝车夫慢慢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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