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就是站不动让崇祯去砍,也得砍到猴年马月。
“传令右威武将军,不可害了崇祯性命。”李自成特意叮嘱道。
李自成虽然恨崇祯入骨,却也不想背负弑君的骂名,何况为了强化大顺朝的合法性,最好还是能迫使崇祯逊位,这就更不能让他死。
……
用不着李自成手下留情,因为崇祯已经率军杀出了重围。
勒马回头,遥望着朝阳门巍峨的箭楼,朱高远有些出神。
朱高远预料到了有很大机会突围出来,但是能够如此之顺利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整个突围的过程,几乎没有遭受像样的抵抗。
突围前的六百余骑,等到突围出来居然变成了七百余骑。
因为不少士兵抢了或者捡到了流贼遗弃在战场上的战马,所以人数虽然少了,但是战马却反而多出来一百多匹。
而巩永固等勋贵官员更是有着恍如隔世之感。
逃出来了?他们竟然在几十万流贼的重围之中逃出来了?
王承恩更是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是否只是黄梁一梦?
确定不是做梦,王承恩不由惊喜莫名的叫道:“圣上,我们已经溃围而出了!”
王承恩这一嗓子也把王家彦等人惊醒,当下一个个喜极而泣起来:“太祖成祖在天有灵,圣上洪福齐天,大明有救了,大明有救了!哈哈!”
看着喜极而泣的勋贵官员,朱高远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先别高兴得太早。”朱高远冷然说道,“溃围而出仅只是第一步,再接下来流贼肯定会派出大队骑兵,搜山检海追剿你我君臣。”
王家彦等勋贵官员的脸色当即垮下来。
他们这才猛然想起,流贼号称有六十万骑兵。
六十万肯定是假的,但是六万骑兵多半真有。
自从襄阳建立政权,流贼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从明军手中抢夺了大量战马,建立一支六万人的骑兵并非不可能。
想到六万人的骑兵铺天盖地的追过来,
对他们这区区数百人马展开搜山检海,
王家彦等勋贵官员再次生出一等绝望。
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被抓回去的结局?
朱高远小小的敲打了一句,又接着宽慰道:“不过,大家也不要灰心气馁,几十万流贼将京师围得水泄不通,我们都能轻松溃围而出。”
“区区几万流贼骑兵的追剿就更不在话下。”
“更何况,短时间内流贼根本无法确定我们的行踪。”
“所以至少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我们是安全的。”
听这到话,王家彦等勋贵官员便又松口气,内心深处又重新生出一等希望。
这些勋贵官员浑然没有意识到,朱高远只用三言两语就左右了他们的情绪,也轻松掌握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如果说这之前他们服从朱高远,只是因为他是皇帝,
那么现在,他们肯服从朱高远就是因为他的领导力。
知兵的王家彦和金铉感触尤胜,两人是真没有想到,圣上从未经历过战阵,却居然拥有如此老辣的指挥功底。
杨嗣昌、孙传庭等督师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当下王家彦问道:“圣上,接下来是不是去天津卫?”
“不,我们不去天津卫。”朱高远摇摇头道,“那是条死路。”
“那就走旱路去涿州。”王家彦深以为然道,“旱路是比水路更安全。”
“我们也不能去涿州,那同样也是一条绝路。”朱高远目光一闪说道,“我们去昌平!”
“啊?去昌平?”王家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流贼大军就是从宣府、居庸关到昌平一路打过来的,去昌平不是羊入虎口?
太常少卿吴麟征也道:“圣驾既然要南巡留都,则北去昌平岂非是南辕北辙?”
“南辕北辙倒没什么,无非就是多走些冤枉路。”王家彦说道,“问题是昌平早已经陷于流贼之手,此去岂非自投罗网?”
金铉皱眉道:“若直接南下,确实容易被流贼洞察意图并提前派出骑兵截杀,但就算不直接南下,圣驾也大可以去永平一带与平西伯的关宁军会合。”
“对。”王家彦深以为然道,“平西伯麾下尚有四万铁骑,且关宁军战力无双,若能东进与之会合,当可以护得圣驾周全。”
朱高远闻言,却只是哂然一笑。
去永平找吴三桂?我这是嫌命长么?
这可是个能拿弓弦勒死永历帝的主,是个真正的弑君者!
既便现在的吴三桂不是二十年后的吴三桂,或许对大明还留存一分眷恋,朱高远也不敢冒这个险,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说到底此时的吴三桂早已经蜕变为军阀。
一个军阀,你能指望他忠君爱国?扯淡!
当下朱高远说道:“朕意已决,诸卿休多言。”
王家彦等便只能闭嘴,老实跟着朱高远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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