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经过了三河县,都快到蓟州城了。
“吁。”正催马疾进的李岩忽然喝住战马。
身后跟进的两千余骑便也纷纷跟着减速停下。
“兄长,怎么不追了?”李年催马上前问道。
李岩身为大顺军的右军师兼制将军,多数时候都跟李自成在一起,所以他从老家带出的这支子弟兵通常交由他的胞弟李年还有族弟李牟统率。
李年和李牟虽然年轻,但是跟李岩一样弓马娴熟,射得一手好箭。
李自成打下西安大肆封赏旧部之时,李岩被封为中权亲军制将军,李年还有李牟则被封为果毅将军。
“你们不觉得反常吗?”
李岩目视着前方,幽幽说道。
“反常?”李牟挠挠头问道,“兄长指的是哪方面?”
李岩道:“我们散出去那么多队斥候,可是一路上没有一队有发现新鲜的马粪。”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搜索的范围小了?”李年说道,“又或者崇祯老儿的禁军将马粪都清扫干净了?”
“马粪可以清扫,扬尘却是无法尽除。”
李岩一指道路两侧草木说道:“你们看这些草木上面可有浮尘?”
到元明时期,由于黄河上游的水土流失严重,京畿一带的风沙已经很大,再加上这段时间又是持续干旱,所以灰尘极大。
如果有大批马队经过,不可能没浮尘。
李年皱眉道:“这么说,崇祯老儿去了南边?”
李牟闻言顿时一脸失望:“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那也未必。”李岩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睁眼说道,“传我将令,全军掉头向北,跟我去古北口!”
“嗯?”
“去古北口?”
李年、李牟面面相觑。
李岩却已经勒转马头,径直往北而去。
直到李岩走出几十步,李年和李牟两人才如梦方醒。
“掉头,掉头向北去古北口!”号令迅速传递下去,两千轻骑在旷野上划了个圆,斜着切向西北方。
……
昌平州。
睡醒的明军正在打点行装。
昨晚这一战的收获还挺大,截获了几千石粮草不说,还缴获了一百多匹上等战马以及三百多头骡马。
这下明军的马匹比人还多,可以做到人均一匹战马。
甚至还多出来百多匹骡马,可以专门用来驮载粮草。
朱高远将兜鍪里剩的最后一点粥用手指抠出来吃掉,再把微温的兜鍪往头上一扣,就站起身往外走。
看到这,周围明军脸上都露出热烈之色。
他们是真没想到,天子居然没有开小灶,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吃大灶,吃伙夫煮的掺了糠皮的糙米粥。
这些大头兵却不知道,这也是一种鸡汤。
跟将士们吃同样的饭,睡同样的帐蓬,很容易就能获得将士的认同,这是一种简单但却很有效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不过前提是你得吃得了这份苦。
出门正好遇到王承恩,问道:“王大伴,昌平伯下葬了?”
“回万岁爷话,已然下葬了。”王承恩道,“不过没来得及镌刻墓碑以及墓志铭。”
“墓碑和墓志铭以后再刻吧。”朱高远边说边捧过鞍具搁到自己的战马上,王承恩赶紧抢上前帮忙,却被朱高远给制止。
“忙你的去吧,朕自己有手。”
朱高远坚持给自己的战马披挂。
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鸡汤。
强化的是跟将士们一体同在的概念。
从将士们的反应来看,效果还算是不错。
因为将士们的眼中已经有了光,不像昨天晚上那般空洞。
尤其是王家彦、吴麟征、孟兆祥等文官,昨天晚上带兵赶到御马监的时候,都是一脸死气,但是今天明显活过来了。
不管将来征途有多艰难,
但至少他们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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