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芳将包裹里特地放着的一条薄被单取出来,盖在顾夷嘉身上,看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又有些担忧。
像这样的大热天,根本不需要盖被子,随便在身上搭件夏天的薄外套就行。但小姑子的身体不行,事事都需要小心,到底与那些健康的人不能比。她这样的身体,就算有男人不介意,但也不适合结婚吧?
想到这里,陈艾芳叹了口气。
就算知道封团长的心思,她也不看好他们。以封团长那样的身份,并不适合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除非以后嘉嘉的身体能养好,不说像正常人一样健康,至少也不要动不动就生病,甚至影响寿命。
还有一个最不适合的,就是顾夷嘉不能生养的问题。
以前就有医生含蓄地说过,顾夷嘉的身体不好,直到十七岁她才来月事,而且月事从来不准,几个月才来一次,会影响生育..这年头,哪个男人会想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呢?所以她真的不看好封团长,甚至是任何一个男人。
*★
顾夷嘉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连旁人和她说话都没反应。
“嘉嘉?”顾明城担忧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妹妹醒来时的模样,像是丢了魂一样,不管和她说什么,都没反应。他差点就吓得想要封建迷信一把,要不要去找个仙婆来帮她叫魂。
陈艾芳倒是已经习惯,小声说道:“嘉嘉刚醒来,还不算完全清醒,要再等会儿。”
说着她便去倒水,试了试水温,觉得水温差不多,递给顾夷嘉。“嘉嘉,来喝口水。”
顾夷嘉低头喝水,等喝了几口水后,人也跟着清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嫂子,多少点了?"陈艾芳看向手表,“下午四点半。”又道,“你要是还困,继续睡吧。”
顾夷嘉摇头,并不是担心晚上睡不着,而是睡太多,骨头好像都睡得酥软了,空间又狭窄,连翻个身都难,说不出的难受。她伸脚去穿鞋,“我想去卫生间。”
陈艾芳道:“我陪你去,正好我也要去卫生间。”她不放心顾夷嘉,虽然火车有乘务员和乘警,安全是没问题的,但也怕有人冲撞了她,顾夷嘉可经不起磕磕碰碰。
两人出了车厢,去火车的卫生间解决生理需要。顾夷嘉先去,等她出来后,去洗了把脸,顺便等陈艾芳。
当她洗好脸,摸出帕子正要擦去脸上的水渍时,听到一道欢喜的声音,&#
34;这位同志,你也在啊。"
顾夷嘉转头,看到是早上问路的年轻人,朝他点了下头作招呼。
她的脸还沾着水渍,蹙角的发微湿,这副出水芙蓉般的模样,让对方差点看直了眼睛。回过神后,他面红耳赤地道歉:"对不起……"
顾夷嘉有些奇怪地看他,好端端的怎么道歉了?"我、我叫许志华,这次要去h省……"听着他一口气将自己的家庭、工作等倒腾出来,顾夷嘉总算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以前读书时,就有不少追求者。
但她对那些没兴趣,主要也是遇不到戳她审美的男人,更是对那些软趴趴的、连女朋友都抱不起的白斩鸡没兴趣。所以看到这人的反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这种情况,最好就是保持微笑,不给予任何回应,毕竟人家也没有表白什么的,只是语无伦次地自我介绍,看着有些傻。
陈艾芳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面红耳赤地和顾夷嘉说话的许志安,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嘉嘉,我好了。”顾夷嘉转头哎了一声,等嫂子洗好手,和她一起离开。
许志华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没敢跟过去。这女同志是叫“嘉嘉”吗?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晚上,时间一到,车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下来。
顾夷嘉很快就睡过去,只是睡到三更半夜,胸口闷得难受,闷闷地咳嗽起来。
除了宝花外,车厢里的人都惊醒过来,顾明城睡在下铺,对面就是妹妹,黑暗中看到妹妹躬着身体埋在被子里咳嗽的身影,心惊肉跳。
他赶紧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搂住,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扶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等顾夷嘉的咳嗽终于停下,陈艾芳也从上铺下来,去倒一杯温水过来。“嘉嘉,来喝点水。”
顾夷嘉虚弱地嗯一声,喝过水后,朝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兄嫂道:“大哥,嫂子,我没事了,你们去睡吧。对不起,吵醒你们
了。
“说什么傻话?”顾明城摸摸她的脑袋。
陈艾芳也道:“这火车的床位太窄,天气又热,咱们睡得也不安稳。”她熟练地拿来一套衣服,给顾夷嘉换上。
刚才那一通咳嗽,顾夷嘉出了一身冷汗,衣服
黏在身上,要是不换掉,只怕第二天就要生病。等顾夷嘉换好衣服,又催他们去睡。
两人虽然担忧,但见顾夷嘉不再咳嗽,不好再守着,重新躺下睡觉。上铺的宝山探着头看,见父母都躺回去,也满腹忧心地躺下,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顾夷嘉却没了睡意。
她拥着被单,整个人埋在被单里。
人在旅途之中,到底不是家里,就算是卧铺,睡着也不舒服。
后半夜,顾夷嘉是在睡睡醒醒中渡过,等天亮后,精神越发的萎靡,一张脸白惨惨的,双眼黯淡无神,就像被风雨过催折的花儿似的,看得人心惊肉跳。
等到下午时,顾夷嘉睡了一觉醒来,惨白的脸色突然添了些许红量。
陈艾芳极有经验,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心头一个咯噔,伸手过去,果然摸到一手的滚烫。“老顾,赶紧去倒水过来。”她一边叫着,一边去找退烧药。
这退烧药是蔡和平特地买的,还有不少基础的药。
顾夷嘉软绵绵地坐在那里,就着嫂子的手吃了药,喝了水,然后哇的一声吐出来,将药和水都吐了。“小姑姑!”宝花吓得差点哭出声。
陈艾芳也吓得不行,如果连药都吐了,那怎么退烧?
没办法,她又继续喂,一边道:“嘉嘉,你忍一忍,千万别将药吐出来。”顾夷嘉意识不太清醒,含糊地应一声,努力地忍住呕吐的念头,只是这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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