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新拧动浓眉,挑破话头。
段天南看他一眼,低声说道:“风间客要成了。”
喉头吞咽的声音在静谧中格外响亮,不知是谁。
“他还要多久?”
军司夏侯凌本能问道,几个日常用字竟沙哑得破了音。
“或一旬,或一月,老子也不知晓。”
段天南不自觉提起声量。
所有人心乱如麻。
九州天下,武圣是万事之因,是诸行之果,是判罪之法,是罚罪之权。
一旦风间客洞开天门,往、今、来都将改写。
“所以我们必须要动作。”
段天南补了一句,音声轻忽,却冷得像铁。
“强攻云岚,别无他法。”
他踱步到沙盘边,手指点在东南角的城池。
气氛稍活泛了些。
“强攻不可行!”
行军司马陈彦手掐大腿,硬声驳道。
“云岚城城防更超端丽,军力也多数倍,与我们相差仿佛;哪怕忽略城墙只论战力,我们也不如天风军。”
他毫不退让地与段天南对视。
“段公,王庭人心正在崩塌,可还没到时候!”
“但我们没时间等。”
段天南柔和了语气。
“王城难攻我知道,但此次不需要攻下城池。”
他说完走出庭院,飞腾入夜幕,待回来时手中擎着一把短矛。
这矛长四尺,刃口哑光,刃面嵌着金色磨砂,柄身则由一整块玉髓雕刻而成,一眼便知昂贵。
“这把兵器为风云顶特制,材质能抵挡天罡神风消磨,灌注真元可感应天人生机。”
段天南介绍道。
洪范这下知道去年冬日掌武院那位田先生是来干嘛的了。
“老子早就在为这一刻准备。”
虬髯大汉将短矛拄在沙盘,咬住大牙。
“风间客背崖而坐,不能躲闪。只要诸位陪我在正面开出一条路,只要我有一机会投出此矛,打断他突破……”
“一切就结束了!”
老半天没人吭声。
用性命破入王城换一个机会,说起来很简单。
但屋内众人只稍稍思量风险与后果,背上便都沁出汗来。
段天南不再言语,仿佛一道雷闷死在云中。
“若只有这法子,那唯有一试。”
最先回应的依然是古意新。
他盯着矛头上被烛火点亮的金色磨砂,呼吸一丝不乱。
“莫急,这账还要细算。”
洪范抹去额上汗渍,按住古意新胳膊。
“风家除去两位元磁还有四位先天,其中三位驻外搜捕人牲,唯有风思飞居中不动;而龚世华死后,云岚城还有四位外姓先天。”
“考虑到天风军上将军陈正弘与徐帅都要压阵指挥,敌我元磁战力对比是二比一,先天是四比三。”
他这是算上了手持明神的自己。
“正如洪范所言,此事单靠百胜军必不能成。”
裘元魁也恢复思考。
“三郡义军除我们外还有六位先天,要请到他们助拳才有胜算。”
徐运涛斟酌后亦出言:“若要动手,必以大军攻城在先,行动务求快猛。”
几人三言两语叙过,计划才有个端倪,段天南却已是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活泛回来。
“好,彼时战端开启,由我一马当先!”
“你们但见我开浑天术便各自突防,只要能跟上三四人纠缠住萧瑟风,单风慕白一人拦老子不住!”
他豪迈放话,五指捏拳,仿佛捏住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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