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我不能说,否则岂不是泄露禁中语?这可是大罪!”
武怀玉越是如此,侯君集则越步步紧逼,“张相公,参他。”
张亮没理侯君集,他又不是侯君集的狗,都是宰相。
侯君集魏征追问,武怀玉就是不答,倒闹的不可开交。
侯君集因此咬定武怀玉身为宰相,违规独奏,要弹劾他。武怀玉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侯相啊,你也别急,你要弹劾那是你的事,但是现在是不是先议事?我可是好不容易回趟长安,听说本旬还又轮到我执政事笔呢,别耽误时间,不早了。”
侯君集站在那,手指武怀玉,“你还有脸面留在这,还想执政事笔,你现在就应当回去闭门反省,上书请罪。”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圣人召我议天子家事,可并没违制,”
侯君集死咬不放,恨不得让武怀玉现在就滚出政事堂。
眼看今天堂议要议不成,还是房玄龄开了口。
“侯相,要不你现在与亚相一起去面见圣人请示一下?”
侯君集果真立马站起来,要拉着御史大夫张亮一起去面圣弹劾武怀玉,
张亮不想去。
门下内省就在大内,这边吵闹皇帝很快得知,派了张阿难过来传旨。
张阿难北面而站,口宣圣谕。
“朕召怀玉吃个早点,顺便商议了下长乐公主嫁妆的事,并不是单独商议什么军国要务,侯君集你不要再吵了,”
皇帝的话从张公公嘴里说出,虽然有点阴柔,但侯君集听了却很惶恐,因为这话里直接点了侯君集的名,还有说他无理取闹的不满。
“臣不敢,”
张公公传完话,转了个方向,对着九位宰相叉手行礼,“圣人话已传到,诸位相公还是赶紧议事吧,某告退。”
堂上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大家没想到还真是聊点天子家事,长乐公主是皇帝和皇后的嫡长女,诸公主中排第五,许配的是皇后的兄长国舅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长孙冲,亲上加亲的婚事。
长乐公主今年十岁,此时开始筹办嫁妆,倒也是很正宗的,皇帝跟武怀玉谈这个,也并没什么不妥。
这确实是家事,不能上纲上线。
虽然侯君集觉得皇帝不可能跟武怀玉只是谈了公主嫁妆的事,肯定也还有谈及军政大事,比如说他本来请缨要出兵西征阿史那社尔的,结果一直没有结果,他怀疑武怀玉肯定早私下密奏皇帝谈过此事,今天也肯定还跟皇帝谈了此事,甚至故意反对阻拦他统兵西征。
可他没证据。
武怀玉直接走到上首,坐到那个位置,
拿起政事堂笔,轻笑一声,
“侯相公,坐下吧,你杵那跟个门神似的做什么,你长再高吃再胖,也不可能有秦大将军和尉迟将军那般的驱魔辟邪镇门户的本事,做不了门神的。”
“赶紧坐下吧,不要以为站着就真能比诸位公们高一等了。”
侯君集紫着脸皮坐下,
武怀玉不惧他的目光,“诸公,开始议事吧,我先前看堂后吏给我的材料,今天首先要议的是阿史那社尔诈降西突厥大败肆叶护可汗,得十余万人马,夺西突厥半数之地,自立都布可汗之事?
大家议议,朝廷如何应对吧。”
侯君集又站了起来,
武怀玉对着他按了按手,“侯相有话就直说,用不着站起来,你站这么高,我还得仰着头望你,脖子酸。”
侯君集只得又坐下,“阿史那社尔本是东突厥处罗可汗之子,郁射设之弟,原本与欲谷设镇守漠北”
“侯相,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必重复了,没必要浪费大家时间,你拣重点说,”
侯君集压抑着怒火,“朝廷先前下旨加封社尔官爵,可他却不肯归附,如今还在西域趁火打劫,居然夺得半个西域之地,还得十余万人马,我建议朝廷应当立即发兵征讨,绝不能让他趁机坐大,否则后患无穷。
我愿领兵西征,一举擒灭社尔,决不让东突厥有半分机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武怀玉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
侯君集大怒,“武相公什么意思?”
“你不是社尔对手,打不赢。”
“你休得欺人太甚!”
武怀玉问李靖,“右仆射以为我说的可有道理?”
李靖只是斜眼瞥了下侯君集,便不屑的道,“你说的没错,侯君集凭什么敢请旨领兵西征,还灭了社尔,他可有过独挡一面的资历,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他到过西域吗,打赢过突厥人吗?”
“没有,那他不就是拿军国大事当儿戏?拿大唐将士当儿戏?”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侯君集却如此儿戏,有何资格谈统兵西征,他也配?”
“连箭都射不准,连一骑兵校尉都不合格,更别说指挥打仗,他跟我学了几年兵法,我看他毛也没学进去,”
向来在政事堂上很少发言的李靖,对着侯君集一顿无情嘲讽,不留半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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