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石头又从隔壁东市千金堂带了大夫和药过来,怀玉让他们帮着江老汉夫妇处理伤势,他抱着小女孩安慰着。
万年县有六个县尉,其中有一个是专门负责司法治安的,人称捕贼尉,他手底下有法曹,也有不良帅,相比起地方县衙,长安城两县衙门的力量很强。
武怀玉站在那,杨弘礼就更有底气,
何况李家草包犯傻,杨弘礼这样的聪明人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在长安当这种官,都很有能量,没能量你也当不久,
再一个要立稳脚跟,还得有本事。
杨弘礼就是那种既有出身而且又很有本事的人,李奉慈虽是宗室郡王,但这个案子本就错在他先,他现在还这么嚣张,这不正好给杨弘礼刷名声立政绩么?
而且这种草包还是那种你得罪了都不用有半点担心的那种,他们空有宗王之名,没有半点实权,甚至皇帝都恶心他们,连太上皇都嫌弃这两侄子。
今天事不怕闹大,闹越大杨弘礼越高兴,他确实有可能调任中书舍人,那可是要职,号称五花判事,在中枢里极有实权。
这一步很关键,但听说还有其它人选,并没有最终确定,
借今天的机会,好好刷一波不畏宗王强权,为民办事的名望,这中书舍人舍他其谁?
他上头并不缺支持者,武怀玉、杨师道、杨恭仁甚至高士廉等支持者不少,而且中书侍郎马周也是支持他的,
万年县衙拿人,
李奉慈不让。
他手底下养着不少人,这些人虽然有些忌惮武怀玉和杨弘礼,可平时被李奉慈养着,这会不出力也不行,只得硬着头皮阻拦,
神仙打架,他们也没法子。
杨弘礼看到他们暴力阻拦,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
武怀玉抱着小丫头在看着千金堂大夫处理老汉夫妇的伤口,被狗咬伤多处,但也不算特别严重,就是担心会有犬毒。
千金堂大夫开了用虎骨制成的丹药,据说能防犬毒。
清洗创口,上药包扎,
两老人其实早已被这对峙的大场面吓的面无人色了,他们心中反而是最希望能够息事宁人的,
小老百姓,惹不起。
他们连一句指责权贵家奴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指责王爷了。
“调人,”杨弘礼对捕贼尉发出新的命令,长安县仅县尉就六个,诸曹参军十几个,县丞主簿这些都是配的两个,
下面还有一支精干的不良人队伍,也有由白丁征调轮值的民壮队伍。
万年县甚至有自己的监狱、徒坊,还有自己的甲仗库。
他们是有铠甲、弓弩这些大杀器的。
眼看情况不对劲,
李奉慈兄弟也有点傻眼,
可这时骑马难下了。
那边王仁表也觉得闹大了,赶紧出来打圆场,他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儿子,不过不是同安大长公主所生,是公主丈夫王裕庶出长子,
虽是庶出,也不怎么得大长公主喜欢,但他毕竟是太原王氏子弟,是五姓子,娶的还是赵郡李氏的五姓女,曾任岐州刺史。
王仁表也可以说是皇帝李世民的姑表兄了,
“在下太原王氏王仁表,拜见晋国公。”
武怀玉抱着丫头看着这家伙,他先前任过岐州刺史,也是能穿紫袍佩金鱼袋的亲贵大臣,可这家伙刚才一声不吭,就让怀玉讨厌了。
他跟王学士虽是亲家,但王学士这一支,跟王仁表他们那支,其实关系很疏远。
怀玉不理他,王仁表只好继续道,“晋国公,此事都是些误会,没必要大动干戈,要不那养狗奴才就交由郡王家法处置,
受伤的这两人,郡王府出汤药费,再给点钱,如何?”
武怀玉没理他。
“汤药费十万钱,”王仁表开了个天价,不愧是五姓子,也不愧做过岐州刺史的人,
正在处理伤口的江老汉旁听到都惊呆了,十万钱啊,整整一百贯,能装一车,对权贵来说,可能就是一条好狗或一匹好马的钱,
可对他这样的穷人来说,这笔钱可以在南城买一块两亩的地,盖了七八间房,然后还能前庭后院,再带上一块菜园子,还能余下不少钱,一家老老少少能够衣食不愁的生活很久了。
老汉心动了。
武怀玉看到他投来的目光,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才终于对王仁表开了口,“愿意主动承担汤药费,还算不错,还有点人性。
不过汤药费是汤药费,该承担的罪行也少不了。”
“纵狗伤人的恶奴,得依法审讯处置,”
王仁表都没去看那个刘汉,毫不犹豫的点头,他替李奉慈做主了,“这人便交给万年县,是杀是剐悉听尊便,都是他活该。”
后面刘汉一听这话,鬼哭狼嚎向李奉慈求救。
“赔一百贯汤药费,交出那养狗奴,马上就办。”
刘汉嚎叫,李奉慈却立马无情的抛弃了他,让人把他捉起来送到万年县捕贼尉手里。
说完,李奉慈阴沉着脸便打算骑马离开,继续去打猎。
“等一下,”
“我还没说完呢。”武怀玉冷笑两声,李奉慈给脸不要脸,那武怀玉也不必跟他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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