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发这么多啊?”
“廉帅站在那宣布的还能有假?”
“就没当官的克扣一些吗?”
“谁敢克扣?这可是廉帅的牙兵啊,咱经略军虽是外牙兵,那也是廉帅亲兵。”
“为啥叫廉帅啊,咱家大帅不是姓武吗?”
“廉帅是观察使的别称,就好比咱家大帅先前也称为相公,就因先前他还是宰相。”
新兵们免不了在底下交头接耳,这会正在发赏,廉帅结束了训话,解散了队列,也没有人管他们说话。
那些比较有见识点的,其实先前就在广州城里当兵了,现在不过是从州镇兵,选为经略牙兵,比起下面刚来的那些新兵,他们不免有些优越感。
正好他们所说的一样,谁感克扣廉帅亲兵的军赏和安家费?
说五百安家钱,就一文不会少,而一匹绢和三百赏钱,也都是人人一样,就连那匹绢,虽换成了布,但也是标准的一端布,品质不会有半点相差。
铜钱,全是韶州永通钱监用涔水铜场的铜所铸的开元通宝,一枚枚的极为精美,还全是崭新的铜钱。
拿在手里感觉份量都不一样,
一匹布,八百文钱,重倒是不重,可这一进军营,就拿到这么实实在在的钱帛,心情还是极好的。
外城的都督名下的守捉营三千人马,也是一样的待遇,这些守捉新兵,也是五百安家钱,和一匹绢加三百钱的军赏。
哪怕是新组建的,这次也都算是赶上好时候,岭南各军都有。
对武怀玉来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这些兵是新招的,更得先喂饱了才行,否则随时要拉出去,到时如何能用。
新军一兵安家费和军赏共计折一千钱,老兵则军赏共折五百钱,两万四的新军,也才花两万四千贯。
五万老戍兵,折合两万五军赏钱。
加上那一万多府兵的,这轮花费五万多贯,还好,这个开销武怀玉现在还撑的住。
不过邕府那边的招讨行营两万人,招讨獠蛮叛军,打仗军费,以及军功赏赐、伤亡抚恤的开支,却是很大一笔。
张辅国市舶司那边给他的十万贯钱,这一下子就差不多花光了。
军队真是吞金巨兽,销金窟无底洞啊。
武怀玉现在已经把分税政策通报岭南六府九十六州和三十六羁縻州了,接下来就静观各方反应,
他倒想看看谁最按捺不住要跳出来反对,
谁反对,打谁。
不管是自己亲家高府都督冯智戴,还是邕府都督宁纯、容府都督陈龙树,这三个都督是本地豪酋担任着,尤其是冯智戴这个高府都督,他们冯家对高府和州的控制力仍然极强,这是宁家陈家比不起的,何况冯家背后还有个冼家,他们跟冯家一起还控制着海南岛四州。
“要不要把冯智戴请来广州见一面,好好谈一下?”
“用不着,就看冯智戴真实的反应吧,”
“要是他不配合上缴税赋呢?”
怀玉呵呵一笑,“他要真敢这样,那岂不是连远在关中的圣人做梦都得笑醒?”
冯家势力虽大,但冯家现在依然还能保持很强的独立性,虽说是他们审时夺势识时务的结果,但也因此深得朝廷的猜忌,若是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弄冯家,皇帝会放过这机会吗?
到时枪打出头鸟,狠弄冯家,正好消除朝廷岭南的一大心头隐患,弄服冯家,岭南其它豪酋们自然就老实听话了。
如果这次冯家依然很识时务的能够带头配合按两税新法,将三分之二的税上缴,那也是好事,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这个头带好了,接下来也就顺利了啊。
反正不管怎么弄,武怀玉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冯家嘛,就看他们自己聪不聪明了,冯盎入朝后一直留在朝中呢,现在还在九成宫伴驾,他一定能看的明白。而留在岭南继承都督之位,执掌冯家的冯智戴,以武怀玉对他的了解而言,他不是蠢人。
当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聪明人会不会犯蠢,也不好说。
但不管他犯不犯蠢,武怀玉都不怕。
“廉帅真不怕闹起来?左右溪的獠蛮还没平定,更西边的獠子部生蛮们,又在闹腾了。
若是这个时候冯家他们带头闹,就怕岭南又要大乱啊。”
“不破不立,”怀玉并不担心,他提醒,“从心底来说,从长远来看,其实我倒是希望现在能够乱上一场,这样才好彻底打破原来的那套旧格局。”
至于说打起来的军费开支,钱粮军械,甚至是伤亡抚恤这些,其实只要最后能赢,那一切成本都能转嫁到失败者头上,甚至还能从失败者身上夺取丰厚的战利品,
而武怀玉有信心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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