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喝过,味道确实很好,我族叔每年都会分我两斤,那都是宫里赏赐,都是最好的紫笋、雪芽的贡茶。”
他一副似在回味那两种天下名茶的神色,又引的众人一阵羡慕。
一两黄金一两的贡茶,大家都无法想象这茶得有多好喝。
武承志这时又问,“张大郎,刚才我还听你说尧舜,请问这也是两个人吗,他们也是孔子的弟子吗?”
澹台灭明是孔子的学生,有句古语,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个子羽就是孔子学生澹台灭明,他比孔子小三十九岁,因长相丑陋,他刚拜孔子门下时,孔子觉得他没多大才能,但这位子羽从师学习后,游学到南方吴地,开坛讲学,开创了儒家在南方的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学派,孔子后来听到消息,就说出了那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话。
这个故事因为是关于孔子的,所以读书人应当都是知道的,武承志才十岁,他都知道澹台灭明就是失之子羽的那位孔子学生,可张城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精通三经,饱读诗书,结果跟人吹牛,却把澹台灭明,说成了两个人。
而现在他更是说尧舜是一个人。
至于他刚才提到的日铸雪芽,更是一下子就把自称饮一口茶或酒,就能分辩出茶酒产地的谎给识破了。
日铸雪芽,是江东名茶,但不是产自湖州,而是产自钱塘江以南的越州会稽山日铸岭,
日铸者,越王铸剑地也,一味博学多识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武承志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笑啥?”
“先前听张大郎高谈阔论,我在这旁听被大家挤的都伸不开脚。现在,终于可以伸伸脚了。”
大家不解何意。
武承志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张城,“这位张公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听了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就敢在外招摇撞骗起来了,
还三戟张家人,张家三兄弟是他族叔,真是太可笑了。”
张城还没发话,倒是旁边围观的那群乘客有人不乐意了,“你这小娃娃,啥也不懂,咋对张公子不敬呢。”
“快坐下。”
武承志大声道,“哼,我跟你们说,这人就是个骗子,”
“澹台灭明不是两个人,澹台是复姓,澹台灭明那是孔子的学生。还有尧舜,那是我华夏上古的两位圣明君主,上古三皇五帝,尧舜二圣就是五帝之二。”
“还有日铸雪芽,那不是顾紫诸笋,也不产于湖州,而是产在越州会稽山日铸岭,日铸者,古越王铸剑地也。”
“还有三戟张家,根本不是扬州的,三戟张家,乃是河北清河世家名门。”
武承志无情的当众拆穿这位张公子的虚假人设和那些道听途说的假知识,
张城瞬间红了脸,
而刚才还对张城无比崇敬的那群乘客们,也都茫然不已。
这小孩怎么比这位张公子好像还懂得多?
不对,
这张公子是个骗子,
张城很愤怒,却又很心虚,他确实不是什么三戟张家的族人,也不是什么名门扬州张氏才俊,更不曾是扬州州学的优秀学生,也没有被推举到长安参加科举。
他想怒斥这少年,
可目光正好碰到那边从吊桥上坐起的那少年父亲的眼神,
那股眼神虽然不凶,但却让他不敢喝斥少年。
船舱里一时气氛异常,
谁也没想到这几天在船舱里很风光的张公子,竟然被个少年郎揭穿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
武怀玉坐在那,
并没有上前去,他目光扫了那张城一眼,然后看向武承志,这少年刚才听那满嘴谎言坐不住,非要去拆穿那张城,
这会成功了,于是少年很得意的站在那里,似凯旋大将军,
武怀玉笑了笑,
终究十岁少年啊。
衣着普通的石守信走近怀玉,“阿郎,要把这骗子抓起来吗?”
“吹牛又不犯法,抓起来干嘛。”他摇了摇头。
武怀玉出现在这条船上,是他特意要求的,他从临高悄悄回到香岛,一直身份保密,毕竟他此时应当还在临高休养的。
香岛这边原经人他安排了专门的船只,还有不少护卫随从等,但武怀玉却扮做普通乘客,带着三郎,还有十名部曲就上了船。
反正这条船也是在船队中,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武怀玉上这船,也只是想近距离的深入到底层,亲眼看看亲耳听听,这些吕宋新移民是怎么样的。
倒没想到,这还能碰到个骗子,还是不学无术的骗子。
能把尧舜当成一个人,把澹台灭明当成两个人,也是难得。
“去查一查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聊聊,正好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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