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冲!”
阿发的那伙人,一个个激动兴奋的嘶吼,擒斩三个岛夷战士就能升一阶,一个岛夷战俘还能换三匹绢,
发官发财,机会就在眼前。
阿发身为伙长,年轻健壮,经验丰富,他身上一件轻皮甲,头顶铁盔,手执步槊,腰挎横刀,还背着一副弓箭。
这副装备,对于土人来说,绝对是十分精良的。
七月的摩逸岛海岸很炎热,外面罩了件皮甲更是让阿发浑身闷热无比,汗水早湿透了他红色的戎服。
但他此时却很兴奋,眼睛通红,领着自己这伙十人紧随着队旗。
他们那位高大的队头,跑在全队最前面,旗手举着队旗紧随其后,那面猎猎队旗那么明显,引领着全队人跟随。
队副提着把陌刀在全队最后,他兼职军法官,战斗时谁敢不听军令,甚至敢逃跑,他会直接用陌刀就地正法,有些则可能被割掉一块耳朵以示警告。
阿发一边跑一边幻想着能够跳荡摧锋,能够一阵斩杀足够的敌首,这样就可以晋阶。
升为锐士上等,一年多加三季的衣粮。在队里,上士一般就是旗手,旗手必须得长的高大,且武艺出众,还得有些文化,因为旗手例兼队中书记,要协助队头记功。
阿发在武家三年,也是学了些文化的,现在能说流利官话,也能认写几百个字,做队旗手应当没什么问题。
旗手再上往升,那就是队副了。
那就是正式跨入武官之列,哪怕从九品下的最低官阶,相比起士兵,地位也是天壤之别。
武官不仅有年禄也有月俸,还会有日用、杂料补贴,有职田租子,有官人永业田,还能免课役,其它明的暗的福利也还有很多,
他听说,
吕宋军成立后,以后吕宋的军官们,还会获得吕宋侯赐封的庄园采邑,成为尊贵的封臣。
摩逸市镇里,
潘拉卡人来袭时,摩逸的总管便立即决定放弃市镇,把人都撤进摩逸围楼土堡中,
潘拉卡人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市镇,
这让他们非常得意,原来那些驶着高大楼船的汉人,也只是外表看起来很强,实则很软弱,
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潘拉卡人占领市镇,兴奋的搜刮着来不及带走的东西,
虽然也没什么好东西,
但对于这些岛夷来说,似乎都是好东西,坐榻胡床几案屏风,连那些粗瓷笨陶木桶,都让他们争的大打出手,打的头破血流。
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市镇里的一切东西都给搬空运走。
潘拉卡人在市镇里到处乱抢,
抢了三天才算平息下来,实在是没啥可抢的了,
这时,各大家屋的长老,或是长老的代表们,也才进入市镇,以这座被彻底洗劫一空的废墟,做为他们的临时大本营。
长老们在废墟般的市镇里,盘腿坐在地上铺的芭蕉叶子上,围成了一个大圈,
三十三个大家屋的代表们,
看着不远处的摩逸土堡,商议着要怎么攻下这座又高又圆的土堡,
说着说着,
就偏了话题,开始对攻破城堡后战利品的分配而吵了起来。
正争执不下,
突然有人慌忙跑来,打断了长老会议。
“不好了,河边来了好多船,
很高很大的船,来了好多条,他们非常快,已经到了江边,从船上下来好多人,
他们穿着坚固的兽皮,还拿着各式锋利的武器,
还有人,
还有人骑着高大的野兽,他们马上就杀过来了。”
一位长老喝斥这个打着赤脚光着脊背的男人,“他们骑的那是马,唐人从海那边带过来的,”
另一位长老问,“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很多很多,江岸边全是他们的大船,下来乌泱泱的人,”
长老们对这个家伙恨的咬牙切齿,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大家屋下哪个家族的人,怎么蠢笨如猪。
“应当不会有太多人,这些蠢货被唐人那大船和马吓傻了。”
“或许有几百人吧,”
“赶紧传令各大家屋,让他们赶紧召集各自家族的战士们准备迎战,”
“把那些该死的唐人击败,将他们全部俘虏,把他们的船全都夺过来。”
“先说好,谁夺取到的唐船,就归谁。”
“对,谁抓到的俘虏,也归谁。”
“不行,应当战后各大家屋平分。”
“必须得由长老会统一平分才行。”
一众长老们又开始争了起来。
潘卡拉族有着三十三个大家屋,各有长老管理,而在大家屋之上的族,并没有族长,或是长老院这样的管理组织,更没有国家、联盟这样的东西。
自古以来,他们就是各个大家屋管理着自己的家族,大家屋的长老们就是各自的首领,
遇有族中重大事务时,各大家屋的长老们才会聚到一起,举行长老会。
平时都是各管各的,长老们也没有谁地位高谁地位低,互不干涉。
此次出兵,也是长老们聚会做出的共同决定,
但出兵却连个统一的指挥都没有,
仍是各长老统领自己的大家屋,他们又各有下面的族长们统领自己的人。
这导致虽然这次出动了几千人,
但很散很乱,没有统一指挥体系,先前偷袭摩逸堡的矿山、市镇等还算顺利,毕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人数又相当占优,摩逸堡的总管更是没有轻敌出战。
可现在吕宋援军到了。
长老们却还慢悠悠的在那里商议,甚至说着说着就又跑题了。
他们还在这里争吵,
那面河岸边的一些家族,已经首当其冲的被攻击了,
他们也只能被迫迎战,
可这些以家族为单位的部落人马,各自为战,人员、装备都很杂,一个家族也是一个村落,
村子里的家族核心的人是村落的统治层,是上民,一些旁出庶枝渐成为村里的自耕农,他们拥有房屋田地,也是中产。
而再往下是租种上民田地的下民,也是佃户,被称为家外人。
最底层是奴隶,没有自由也没有财产,依附于上民,直接住在上民家中,因此被称为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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