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自尽是我逼迫他的。他前些年做了糊涂事,我意外得知了他的把柄,故而逼迫他自尽了事。至于祖陵……”
辛藿的眼底涌上一抹冷峭:“那厮是牛敬源的爪牙,数年来帮牛敬源擦了不少屁股,手中当是有牛敬源窃取学生策略、暗中买卖考题的罪证。”
若说这世上最想让祖陵死的,辛藿排第一、想灭口的牛敬源排第二。
陆青帆眸光一沉,“牛敬源被祖陵钳制,故而发生凶案的时候,他故意为之、强行破门?”
辛藿微微一笑,默认了陆青帆的说法。
一时间,堂内众人皆有些无言。
“怪不得,”云曦小声喃喃道。
不是没疑惑牛敬源为何非要破门的,若他有杀害祖陵的动机、在片刻迟疑的时刻便能要了祖陵的性命,再推给幕后布局一切的辛藿,也算是另一番“借刀杀人”之计了。
事已至此,三桩案子竟然全都分明了。
可辛藿为何非要杀人,企图捣毁“明主”的行事背后动机,竟是只字未提。
自然,直到最后,辛藿也不曾提及自己跟十年前的案子有什么牵系。
陆青帆罕见地不曾在堂上讯问此事,依照辛藿那“避重就轻”的杀人动机交差。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临去前,都还用疑惑的目光不断征询着陆青帆,却只得到他冷酷无情的“送客”二字。
自此,几桩案子以嫌犯“轻易”认罪收尾,终于在五日内接连破获。
这般戏剧性的收尾倒显得此前几日三司忙活得跟陀螺一般的样子委实滑稽。
可只有刑部众人知晓,陆青帆不曾追问言明的背后,乃是为了保护晁钟和于植不被牵系太深了。
待辛藿被押至天牢,他还以为能见到自个儿那“恩师”,不想却被一个满面肃正的差役送到了一个偏僻干净的地牢单独看押。
辛藿惊疑之余,转念一想自己都要死了,何惧这些?
他微微一笑,淡然坐下,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片刻后,陆青帆和云曦单独来到了地牢,望着静看铁窗的濒死之人,云曦低声道:“辛大人倒是看淡一切、悠然自在。”
“莫要唤我‘大人’。”辛藿冷哼一声,“我此生最为悔恨的,便是入了这朝堂,同那些官员沆瀣一气。”
云曦闻言更加笃定了辛藿的身份,她跟陆青帆对视一眼,陆青帆点点头。
云曦轻声问道:“辛先生可是白琨门下弟子?”
二人堂审结束没有直接来寻辛藿,而是被一条线报耽搁了片刻功夫:辛藿曾经是江南的考生、家境贫寒,五服亲族不祥。后来他高中进士、钦点入了翰林院为官、其后拜入牛敬源门下。
可辛藿在江南之前的情报,京城的卷宗却无记载。
云曦看到线报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父亲当年总是暗中贴补一些考生的生活、还曾乔装前往书塾听书讲课,偶尔碰到有些天赋的,甚至会多提点一些。
想必当年辛藿便是受过父亲教诲之恩的学生。
乍一听“白琨”之名,辛藿眼神一紧,警惕之心尤甚,冷声喝问道:“胆敢提及江南旧案……白琨是你什么人?”
看来确实是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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