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其事,首辅离开的这三个月,吕阁老向今上递了两道折子。”
“他的决心挺大嘛!”
“吕阁老实在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往常是冬天才犯的哮喘,现在大热天也犯,坐在那里就像扯风箱似的,一开口说话就先听得喉咙里一片痰响,。”
“吕阁老有六十二岁了吧?”
“大概是。”
“依我看,吕阁老想请求致仕,怕是有心病啊。”
“心病?”张四维目中露出诧异。
“对,就是心病!”
面上虽挂着笑容,可张居正看向张四维时却是目光如炬。
“去年十月,家亲去世,今上太后纷纷要不谷夺情,实在是惹起了一场风波,不谷在家守制,翰林院那帮子词臣纷纷涌到内阁,要吕阁老坐上正位取代不谷。这是一场闹剧,责任在那些他们而不在吕阁老。但这件事发生之后,吕阁老见了不谷,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谷从来就没有责怪他。吕阁老是老实人,我猜他请求致仕,应该是与此有关。”
对于的张居正这的番表白,张四维的心里头自然不敢赞同,翰林院的词臣拥戴吕调阳取代首辅的事,张居正听说后自然是极为震怒。在家守孝后回到内阁,见了吕调阳还是面色铁青,几天都曾与他说话。吓得吕调阳大气不敢出,想表明心迹又找不到办法。但是现在首辅这么说,这也是一种姿态,但凡胜利者,对无力反抗的弱者总是表现得宽宏大量。
从内心来讲,张四维自然同情吕调阳,但善长审时度势,觉得与其得罪张居正,还不如得罪吕调阳。想了想,他趁机挑拨说:
“首辅对吕阁老的评价,极为允当,但依我看来,吕调阳此次请求致仕,还另有所因。”
“啊,还有什么原因?”
张居正的眉头微挑。
“这次首辅回乡葬父,吕阁老猜想自己可以临时主阁,那几天,我看他脸上还挂着些喜色。后来,今上给内阁发来圣谕,一应大事仍须首辅您酌处裁定。吕阁老听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当天就上了奏折,请求致仕还乡了。”
“今上要这样做,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思,吕阁老又何必多心?”
眉头紧蹙着,张居正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吕阁老不肯值事,在外人看来,也有推卸责任之嫌。今上要从太仆寺调二十万两银子到内廷用,这是明显不合规矩的事,不单吕阁老,就是你们几位辅臣,也都不置一词,难道这也是无章可循的大事?也得我亲自处理不可?”
虽然责备的是吕调阳,但张居正却把张四维和其它几位阁臣都捎了进去,这只让张四维脸红红的,低声解释道。
“吕调阳是次辅,他不表态,我们站出来说东道西,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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