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启满脸疲惫的站在望夷宫前,胡须丛生,眼中布满血丝。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多方打探,终于可以确定,大秦与大楚之间,必有一战!
熊启忍不住苦笑,这件事情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晓。
在打探的时候,朝堂上下似乎达成了共识,都瞒着他。
可他昌平君!是大秦丞相啊!是亲手将秦王嬴政送上王位之人!更是大秦覆灭韩赵的功臣!
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凭什么这样对我!
“昌平君求见大王!”
“宣!”
熊启抬头,看了看黎明前浓郁到化不开的夜色,大步走了进去。
勤于政务的嬴政早就已经开始批阅奏章,眼见熊启走进来,便热情的走下床榻:
“昌平君怎么这么早来?也不早些通知寡人,好为你准备饭食。”
但是,在看到熊启那副复杂的神色时,顿时又有些迟疑。
“昌平君,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好似老了十岁?”
“扑通!”一声,熊启猛地跪倒在地,“砰”的一声,重重以头抢地,一抹血迹氤氲瞬间开来,道:
“臣!求大王!”
嬴政大惊,快步上前将他拉起来。
熊启可是被赐予“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特权,可是此时,他竟五体投地,行如此大礼!
熊启不仅仅是大秦丞相,还是嬴政的表叔兼姑爷爷,更是嬴政的亲密战友、坚定地支持者!
如今突然如此表现,让嬴政心里有些难过。
“叔父!有事说便是,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嬴政用力拉了拉,竟是没有将熊启拉动。
“臣,求大王斩杀秦风,以谢天下!”
嬴政顿时一愣,他缓缓松开了熊启的手,神色复杂。
虽然心里已经失望至极,但还是抱有侥幸,长叹一声问道:
“为何要杀秦风?”
熊启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沙哑着嗓子,控诉道:
“秦风谄媚小人,妄自揣摩上意,恃宠生骄,跋扈至极,其罪一也;
罔顾君上,辱没王室先祖,火烧上林苑,殴打官员,其罪二也;
满腹私欲,破坏秦楚姻亲,妄图挑起两国战端,其罪三也!
此人无父无君,犹如豺狼畜生!
臣请陛下斩之,以谢天下!”
说完,熊启高高举起血书。
良久,嬴政并没有去接,而是满脸失望的看着熊启,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
“昌平君,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呢?你想要杀秦风,无非是因为他在给伐楚大军准备粮草。”
当“伐楚”两个字,第一次从嬴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熊启仿佛被重锤砸中了脑袋,整个人一阵晕眩。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绞痛,强撑着没有让他昏迷过去。
“大王,您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呀,您说秦楚七世联姻,乃是兄弟之国。
两国当携手并进,共存于世,永不攻伐啊!”
嬴政高高的站在熊启的面前,俯视着熊启,目如鹰隼,刺的他生疼:
“昌平君,你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华夏大地上不能出现两个国度,炎黄子孙所供奉的只能有一个帝王!”
嬴政越说越激动,他看着身后的山河社稷图,张开双臂,狂热的喊道:
“就像秦风所说的那样,六王毕,四海一!
寡人将成为千古一帝,大秦将成就万世之基!
华夏百姓将不再受到战乱之苦,妻子也不必担忧丈夫一去不回。
物阜民丰,国泰民安!
灭楚与这盛世场景相比,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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