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酒亦直直看着他,眼神未有丝毫躲闪。
曹志诚缓缓挤出一个阴鸷的笑,忍住狂怒,“随意攀咬他人亦是违法的……”
“那便不要阻拦陛下审案。”顾逍厉声打断了曹志诚的话,“是实情,还是冤枉一查便知。”
“陛下。”老御史紧随其后,朗声道,“赵淮安将军当年带一万兵力被四万敌军围困鬼沙岭,他们战至最后一人,歼灭敌军四万精兵,才使得沙城未落入敌军之手。
若这状纸所说属实,明远侯害的又岂是赵淮安将军一人,而是我大夏一万将士,此等天怒人怨之事若不及时审个清楚明白,百姓难安,我大夏将士军心难安。”
镇国公、谢酒、顾逍、恭王等人亦附和,“请陛下即刻审理此案,以抚民心。”
“辽东王温柒叩请陛下,即刻审理此案,还战死黑沙岭的英烈们一个公道,以定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军心。”温柒大步迈进议政殿,跪在镇国公等人身后。
辽东王府的八个儿郎,除了身子不好的温八郎外,其余七郎皆有军衔在身,身为辽东王府的少将军,他是可入殿的,但此时,他代表的辽东王府。
曹志诚眼底风暴顿生,但他没在说话,再多说也挽回不了陛下会开审的局面,但愿三弟那边能及时将证人处置了。
但想到谢酒刚说证人证物皆以带到,他朝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会意悄无声息从屏风后退出,命人将殿中之事告知皇后。
若谢酒手里真有指正三爷四爷的证人,那么开审后,他们都是要被带进宫的,在宫里皇后或许就有法子。
曹志诚就是这意思,但他没想到,那些证人竟是由黑羽卫和镇国公府的护卫护送入宫的,且谢酒请求先审曹老三修改卷宗之事。
只因那老文书本就年纪大了,加之昨晚家人被杀,他大受打击,现在就是撑着一口气见皇上,皇后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动手。
能处置曹家人,皇帝乐见其成。
老文书被两个黑羽卫架进了议政殿,颤颤巍巍向皇帝说明当年之事。
前大理寺卿被曹三爷授意,修改卷宗,那日恰好是他当值,他不敢得罪曹家,也不敢违逆上峰的意思。
事后,他心中有愧,也担心前大理寺卿和曹老三杀人灭口,便服毒做出得了急症的样子,辞官回家休养。
这些年战战兢兢,不敢与旁人往来过密,不敢让子孙们冒头,就怕引得曹家和前大理寺卿的注意。
不成想,昨晚他们还是没能躲过这场劫难。
〸被带进宫的曹老三听说,他当年竟是装病,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早知如此,当年他就不该因为他是个小角色就大意留他性命。
曹老三气哼道,“你身为大理寺文书,知法犯法随意篡改卷宗,如今还要攀扯到我头上,你这种人的话如何可信。”
“我有证据。”老文书恨极了他,没有当年他的胁迫,他或许就能安生生做一辈子文书,他们一家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指着曹老三怒道,“你这种人仗着权势,从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我担心你们杀人灭口,便临时仿造了两份卷宗,一份充做原卷宗交给你们烧毁,一份是按你们要求修改后的。
真正的卷宗,被我藏了起来,我在大理寺做文书多年,有自己的习惯,但凡经我手的卷宗,我皆会在线装处隐晦写上编号,假卷宗是没有的。
编号在真卷宗上,那里头夹着两张纸,一张是当时你与前大理寺卿的对话,我一一记录了下来,另一张是你当时打赏给我的五十两银票,我离开大理寺多年,总不能再弄这些去栽赃你。”
说完,他转向皇帝,将卷宗所藏的位置详细告知后,哭道,“陛下,小的当年帮助他们作恶,如今恶有恶报,全家皆惨死。
小的今日说出实情,只求陛下将这恶人惩治于法,小的死也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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