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这世间之事,福祸实在难以预料。
他们在皇宫之中足足待了大半日,还是后来雍和帝看几人,面容之上都隐约露出几分疲惫,这才将他们放出宫。
五皇子走到宫门口,这才转头看向司徒源,有几分感激地说道:
“阿源,我就知道咱们两兄弟一辈子。”
这话让司徒源莫名有些发寒,纵然他此时并不能明白,对方说话到底是何意,然而他仍旧觉得,这番话颇有几分让自己莫名的不适。
当下忍不住清冷地回答道:
“五皇子请自重,不管如何臣下有分,还望你能自己多想一二。”
他说完此话,便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去,压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跟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什么上下尊卑放在一起,让人莫名有几分搞笑。
五皇子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头。不过,既然已经被他黏上了,就不要想跑。
想到这里,五皇子颇有几分自得。
要知道这些年来,他最为自傲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是个极其有忍耐力的人。即便对方再冷漠又如何,就是块冰,他五皇子也可以护化了。
正扶着这康眠雪上车的司徒源,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他有些僵硬,康眠雪好奇地看向对方带着几分疑惑。
司徒源轻轻摇头,勉强没露出什么破绽。
夫妻二人上车,随着车年慢慢滚动,司徒源将妻子揽在怀中。眼眸之中,多有几分沉思。
天黑前,这两人总算收拾停当,康眠雪也不管头发尚未干透,在侍女替她擦拭的时候,便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然从贵妃榻上,换到床榻之上。外面显然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不过,听着自己耳边轻微的呼吸声,想来应该已经很久。
她转头看向身边人,司徒源此时原本满是锐利的眼眸,此时温顺地闭着,竟然看起来多了几分青涩。
司徒源的容貌,有五六分像母亲,是以长相极其俊美,可他偏偏是个冷硬的性格,完全将那漂亮的容貌浪费。
明明自己最不喜欢颜色之人,可是偏偏却又与之结缘,康眠雪想起此事,一时之间竟是觉得颇有些啼笑皆非。
她微微侧着身子,将头埋在司徒源的肩膀。似乎感觉到妻子的靠近,司徒源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妻子揽入怀中。
带着几分安抚性,他轻拍康眠雪的肩膀,那力道轻的仿佛是对待婴儿一般。
不知为何随着对方的轻拍,康眠雪忽然一阵睡意袭来,她忍不住打起哈气,随即再次陷入黑甜之中。
等到康眠雪的呼吸完全平静下来,司徒源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妻子甜美的睡颜,倾身在她的脸颊之上亲吻一下。然后让对方更加靠近自己,这才自己闭上双眼。
羲和长公主回京之事,仿佛一股旋风在京城中肆意延伸。原本,因为长公主不在京中,而肆意的那些勋贵纨绔们一瞬间,仿佛是被掐住喉咙,全部安静地缩在角落之中。
不过,纨绔之所以是纨绔,往往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虽说对于审时度势极为敏感,却压不住自己的**。
如今便是这样,冯紫英回到家中,不过是第二日。
便有人送上帖子,请他赴宴。
眼瞧着手上这东西,正在吃早上的冯紫英,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这是怎么着?我跟贾宝玉也没什么牵扯,他这次给我下什么帖子?”
冯紫英看着手上的帖子,看着几分不屑地说道,贾宝玉可算得上让他闻名已久。
一旁正给夫人盛粥的冯唐,听到贾宝玉的名字,轻哼一声口中颇有些不屑地说道:
“贾家的人少去接触,没有几个上道的。”
这话语中的嫌弃,傻子都能听出来,冯紫英反倒是一愣,带着些许忐忑望向自家父亲。
父亲对贾家这般态度,难不成是不同意自己和迎春小姐?
冯紫英心中胡思乱想,忍不住下意识地试探:
“咱们家不是跟贾家有旧吗?怎么爹爹突然对他家公子颇有意见的模样?”
冯紫英仔细地掩盖自己的表情,可是他本不是个有心计的,哪里有半点能遮挡得住。
已然全部被冯唐和冯夫人看在眼里。
冯唐虽说被冯紫英的痴情吓到,还是一瞪眼:“怎么我还说不动你了?”
这一嗓子,确实声音颇大。
冯唐这话刚喊出去,便觉得自己的脚上一疼,再一抬头。却是夫人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在怒视他。
一瞬间,冯唐立时萎靡起来,口中赔笑:“夫人,你不知道,这小子不能去。”
冯夫人可没兴趣理他的理由,冷声地说道:“我不管,我家宝儿去什么地方。我只说一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这样?”
冯夫人口中说着,顺便又在冯唐的脚面上,使劲碾了两下。
一瞬间冯唐的脸色更是古怪,冯紫英坐在旁边,瞧着自己父亲这副模样,忍不住呵呵偷笑起来。
冯紫英这一笑,正好被冯唐抓住,他忍不住又吼出来一声:
“浑小子,你就看你爹我吃亏,还不赶紧过来安抚你母亲。”
可惜这番话一说出来,冯夫人此时更是生气,伸手就薅冯唐的耳朵用力。
“告诉你,不让你跟儿子吼,你还这样?”
冯唐此时只觉得,心中苦涩,并非他怎么样,而实在是这贾家门风太过。
只是如今耳朵在夫人手中,他无奈之下只得连连求饶。
冯夫人听闻此言,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冯唐有些痛苦地揉着耳朵,他明显感觉耳朵火辣辣的。估计肯定是红了,等一下可得晚点出去,不然被人看见岂不是遭殃。
“你小子不知道,这贾家那个贾宝玉竟然……”
冯唐此时将贾家的事情,这才告诉刚刚回来的冯紫英,他本是豪爽的武将,说起他人之事颇觉得有几分丢人。
原来也不知哪个促侠鬼,竟然将宝玉在贾家族学之事,传得满城皆知。一时间,那宝玉颇有龙阳之好的事情,可算得上是家喻户晓。
大庆朝虽说南风盛行,然而这是终究是台下之事,不可端上台面,偏偏贾宝玉就因为这个事情,被放在台面之上。
如此一来,少不得多少人暗中窥伺,更是笑话。
本来当初因为迎春之事,便已经坏了一次名声,贾家此时更是处于风口浪尖。这样一来,贾宝玉如今荣登,京城贵女最不能嫁的人选之一。
听了这话,冯紫英颇有些惊讶,他却是不知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仔细询问母亲。
听冯唐说起此事,冯夫人也是带着几分愁容,苦口婆心地说:
“我的儿,若你真的喜欢那迎春姑娘,母亲便是替你求来也可。只是他贾家,真的非是良配。我却是担忧你日后……”
冯夫人这才将事情一一说出,听闻迎春竟然变成,贾母用来要挟邢夫人的工具,冯紫英已然脸色铁青。
他确实未曾想过,对方竟然如此卑鄙,如若是继母不慈还能理解,可是做下这番事情的,乃是贾母——荣国公老夫人。
迎春乃是对方的亲孙女,她怎么能够舍得如此?
而且那薛蟠是何人?冯紫英想起自己从大牢中拎出来之人,一时之间忍不住牙根儿咬碎,只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看好其人。
其实冯紫英心中也是清楚,薛蟠跟迎春压根未曾见过面,根本不可能有半点问题。
实在不过是自己心中着急而已,此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又怎能有些许的不在意。
自己心上之人,莫名其妙和他人传出消息,这对冯紫英来说,几乎可算得上是晴天霹雳。
更何况,他却是担忧迎春,会因此被自家母亲所嫌弃。
就算自己勉强母亲下聘,恐怕到时候得迎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罪。虽说他知道母亲善良不会过分,可是他又怎敢让所爱冒半点风险。
〳冯紫英自小便生在权贵人家之中,哪里不知道,像他这等人家如若是想要欺负儿媳,那可以说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手段。
想到这里,冯紫英带着几分胆怯的看一下母亲。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冯夫人生性聪慧,哪里不知道对方这个想法,当时一见儿子这副面孔,便知晓对方定然是胡思乱想起来,她心中忍不住苦笑。
伸出手对着冯紫英的额头就是一杵,口中轻啐:“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还要为了你这个孽障,巴巴地去贴人家的冷脸。”
这话中虽都有埋怨,但是冯紫英听了此话,心中却安稳几分,如此看来母亲是对于迎春,并未曾有什么太过的反对。
能够如此,自己便心中安稳。
自家母亲素来是极为爽利之人,她既然已然接受迎春。那么定然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冯唐却并不如冯夫人一般宠爱儿子,他却是实在不愿意跟贾家结亲,并非是不看好那家姑娘,而是这贾家如同深渊一般,一旦靠近就容易被跟着拽入深渊。
如此一来,岂不是坑害了自己的爱子。
当下里,便面容之上有几分不情愿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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