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会要我送的东西。”
骤然提起吕给老夫人送礼,吕序有些不高兴。
梵行含笑道:“收不收是吕老夫人的事情,送不送却是你的心意,明白吗?”
吕序想一下:“我记得祖母喜欢吃陈家居的枣泥糕,要不绕道去买一盒带回去,送给祖母吧。”
“好,去买枣泥糕。”
原本径直走的马车,马上调转车头去陈家居。
吕府,大门前。
纪妈妈道:“算算路程,六小姐的马车该到了呀。”
门房的赶紧陪笑道:“这个时辰大街人多、马车多,容易堵,晚些到很正常。”
其实心里也在打鼓,老夫人向来要求严苛,说好什么时辰到府就得是什么时辰,六小姐怎好迟到呢?
万一老夫人怪罪下来,只怕又得去跪祠堂大门。
如今的天气,六小姐要是跪上一两个时辰,怕是连过年都得躺在床上。
原来吕颐只说女儿醒了,并没有告诉大家她寒毒已清除,自然是为了预防母亲动气要罚女儿时,想着她体弱也不好意思罚得太重。
距离约定的时辰过了两刻钟,吕序的马车才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待马车停好后,纪妈妈上前道:“六姑娘,你可回来了,老夫人都等你老半天,等不及就差老奴出来瞧瞧。”
得知老夫人一直等她,吕序有些紧张。
梵行拍拍的手道:“没事,你祖母只是太久没见你,想见见你。”
朱雀从后面上来掀开帘子,纪妈妈满脸期待等在马车下面,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子时,顿时惊艳得失神。
纪妈妈不是第一次看到吕序,印象中就是个好看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会是这等绝色,四姑娘和五姑娘已经是难得的美人儿,如今看到吕序早忘记姐妹俩长什么样。
“六小姐好。”
吕序双脚一着地,纪妈妈马上问好。
吕家规矩,服侍长辈的奴才比年轻主子尊贵。
看到是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吕序马上回礼道:“纪嬷嬷好,您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纪妈妈方想说话,就看到一道清逸如风的身影走出车,顿时心里有些不悦:六小姐怎如此不自重,跟年轻男子同乘一辆马车。
待看到他的长相时,心里那份不悦马上消失干净。
纪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吕颐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
眼前的年轻公子却比六爷更胜一筹,还是那种跟六爷一样,看一眼就知道是出身不凡、学识不凡的人物,跟六小姐站在一起,般配得像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姻缘。
“梵行见过纪嬷嬷,纪嬷嬷好!”
梵行也跟着吕序行了晚辈的礼数,并不以身份自居。
纪嬷嬷是有阅历的人,一下就明白梵行跟吕序的关系。
老脸上顿时堆起笑容:“老夫人左等右等不见人,以为你们路上出事,让老奴出来瞧瞧,快随我见老夫人吧。”
“老夫人记挂序儿,序儿记挂着老夫人喜欢陈家居的枣泥糕。”梵行提起手中的食盒:“特地绕路去买了一份,嫌摆出来卖不新鲜热呼,加钱让老板新做了一份,就回来得晚些。”
吕序听到这番话悄悄看一眼梵行,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套,不过纪嬷嬷似乎很受用。
“六小姐有心了。”
纪嬷嬷带着两人进府,路上还问了梵行不少问题。
梵行都一一耐心回答,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是平常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姿态。
吕序都不由在心里竖起拇指。
原以为是要去老夫人的锦华阁,没想到却是吕府的会客大厅。
意味不止老夫人在里面,几位伯父、伯母,以及吕宜、吕婕也在场,父亲又没有下朝回府,一会儿怕是没有人会为她说话。
吕序顿时心里有些打鼓,脚步也有些迟缓。
梵行没有去牵她的手,在长辈面前言行要端庄有度,而是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果然两人一进客厅大门,就感到数道目光落在身上,里面乌压压的坐了一屋的人,有好奇有惊讶有害羞,当然也有幸灾乐祸。
早有下人把垫子拿上来,放到吕序面前。
吕序恭恭敬敬地跪下给老夫人请安:“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忽然梵行也一撩衣摆跪下,恭恭敬敬地请安:“晚辈梵行给祖母请安,愿意祖母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忽然听梵行跟自己一样称夫人“祖母”,吕序恨不得一头原地磕死,免得一会儿被祖母揪着耳朵教训。
他们的关系目前只能说是两情相悦,那就轮到他跟着自己一起叫祖母。
吕序都不知道是该说他面皮厚,还是说他不要脸,反正总算是见识到厚颜无耻的另一面。
同在客厅内的众人也是一脸震惊。
尤其是庆氏、吕宜、吕婕,庆氏更是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果然,老夫人听到梵行口呼自己祖母,脸上的笑容一滞,疑惑地打量着梵行。
但是一看到他的相貌,严肃的表情就缓解了不少,目光里甚至有一丝欣喜,仿佛已经明白两人的关系。
纪妈妈看到老夫人的神情,乘机上前道:“老夫人,梵公子想来就是六爷,给六小姐择定的未来夫婿,六爷特意让他送六小姐回府,想来也是想请您相一相。”
“快起来吧。”
吕老夫人含笑发话,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庆氏听到惊讶不已,就听到老夫人唤道:“梵公子,今年贵庚,家中父母可安好。”
“祖母唤晚辈景泽就好。”梵行站着回话道:“回祖母,景泽刚过弱冠之年,父亲于三年多前去世,如今家中母亲主持家业,上有两位兄长,以及一位姐姐,景泽是家中老幺。”
梵行想一下又补充道:“家中关系有些复杂,个中牵扯到皇室秘辛,待有机会景泽再单独向祖母禀明。”
老夫人原本还想往下问,但一听到梵行这样说,其中还牵涉到皇室,便知道他与皇室关系不同寻常,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往下问,而是看向吕序:
“序儿,先前皇后娘娘说你受伤了,如今可是已经大好。”
“回祖母……”吕序起身跪下回话:“孙女已然痊愈,让祖母挂心,孙女惶惶不安。”
“看到你安然无恙,祖母也就放心了。”看到吕序有些拘紧,老夫人明白原因:“你如今才好些,地上凉,别动不动就下跪,也嫌膝盖疼。”
“谢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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