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下清静下来,白彧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半开的窗户挡不住寒风,窗叶被吹得来回摇晃,风刮过脸颊冷得刺骨。
自上而下,下方景象能瞧得更远更分明,
到处都是戴着镣铐浑身脏兮兮的奴隶,不仅仅大街上有,城中各处能看得见的巷子里,也密布奴隶身影。
“戴镣铐的是奴隶,穿寻常衣裳神色平静的是城中居民,持刀持鞭满脸横肉的是奴隶场管事,锦衣光鲜的是买家……这夷城,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一眼就能分出来。”白彧回头看向仍坐在桌旁的女子,眼里凉意隐去,“甜宝,来都来了,明儿我们在城中四处逛逛,看看此地究竟能把人恶心到什么程度。”
甜宝单手撑腮,凝着他颔首,“好。”
入夜。
夜色下的夷城灯火辉煌,风雪中能闻丝竹声声、呐喊阵阵。
客房与外界仅一壁之隔,却似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客房里静谧安宁,窗户将风雨挡在外。
而外间,灯火再明亮,也盖不住暗处溢出的腐朽气味,恶臭熏人。
那等热闹喧嚣直到子时方才渐渐消散,熄了半城灯火。
客栈已经打烊,各个有客的客房也皆熄了灯。
一道黑影从三楼某处窗户缝隙挤了出来,借着夜色悄无声息逸走。
“去你姥姥的奴隶之城,爷爷来了!桀桀桀桀!”
天地间风声急,雪飘零,黑影极低的诡笑被风声遮掩。
未几,已经沉寂下去的城南奴隶场突传出动静。
“来人,点灯!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贼给老子抓起来!”
“快追!他往水牢那边跑了!别让他开水牢!”
“别让他跑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这夷城里什么身份地位,动土竟敢动到你老子头上来!”
本来已经匿了身形的贼听到后头叫骂,一个翻身跳到建筑高处,给一口一个老子的东西倒竖拇指,“认错人了诶孙子!老子不是你老子,老子是你爷爷!”
惯了被人捧着的奴隶主闻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给我杀了他!不,活捉!待把他抓住了,老子要拿链子锁在他脖子上当狗玩!”
“凭你?你是能玩狗的料吗?诶呀爷爷说错啦,你是只能玩狗的料,桀桀桀桀!狗玩意儿莫要空口放大话,有本事真把爷爷抓起来!”毒不侵移到风口位置,早就准备好的大料趁风撒。
下方追来的人前仆后继,倒下也前仆后继。
放了毒,老头压根不看战果,掂着摸来的钥匙,将各个关押奴隶的铁牢水牢打开。
“知道你们不敢跑,也跑不了,出来放个风报个仇啊喂!爷爷保准明儿谁都找不出凶手来桀桀桀!”
麻木的奴隶们看着莫名出现的人,久久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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