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妈妈微微一怔,旁人不知道这大太太的性子,她们还能不知道么?
明明身子就不大好,何必这个时候还要听大太太那些不好听的话。
但是都已经当着人这么说了,梁妈妈自然没有了再阻拦的理由。
安氏便如同一只瞧着尾巴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去了。
梁妈妈曾经是齐氏跟前第一得意的人,平日里府里的下人也有以她为尊的意思,如今看着,头上不过就是两根素银簪子,身上的衣裳也是极普通的下人服饰。
倒不是说梁妈妈如今跟齐氏一起直接落魄了,大概是主人如今情形惨淡,她自然也不可能穿金戴银。
等进了门,看到一身素衣的齐氏时,安氏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齐氏,哪怕当初江淑华的事儿闹出来,她也未曾露出过这样的颓然之色。
想起前几日旁人说她看着憔悴了的事儿。
安氏看着齐氏的样子,却一眼注意到她头顶的白发。
齐氏靠坐在罗汉床上,面前是一本经书。
原本还以为是灵教的什么法典,谁知竟是一本佛经。
“哟!二弟妹怎么忽然信佛了?从前不是最信灵师的么?说起来,二弟妹也着实与灵教有些渊源。”
这话便是指两个抱错的姑娘了。
上来就戳人肺管子,确实是安氏能做得出来的事儿,齐氏面色冷淡了下去,“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哪里有什么信不信的,人还是要信自己才是。”
安氏笑着点头道:“我也说是,比如咱们家两个哥儿,我家温哥儿就不说了,靠着自己的本事,得了千户,如今也算是正经的五品官身了,这可不就是信自己么?”
若是在别人面前,安氏说起谢温华还没有这般得意,毕竟自己儿子是个大龄青年,虽然事业不错,但是这终身大事没有着落,怎么都显得不够圆满。
不过在齐氏的面前就无所畏惧了,毕竟琅哥儿如今不也还是单身汉一个么?
因而她好一番得意之后,看到齐氏有些恹恹的神色便又转到了谢琅华的身上,“就说咱们家琅哥儿,也着实是个好孩子,这科举的事儿,那真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自小锦衣玉食,哪里有多少人真的肯下狠功夫去读书的?可是咱们琅哥儿愣是考取了功名。
这可是完完全全是靠自己,别人我不知道,我心里是着实佩服得厉害,更厉害的还是眼下,明明父亲都是当朝首辅了,却还为了自己那远大的理想,去往外头的穷乡僻壤里当那一方的父母官,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不信旁的,只信自己呢!”
谢琅华如此选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免嗤之以鼻,属于是傻子行为。
毕竟自己老爹是当朝首辅,眼看着前路一片锦绣,这样的选择不是浪费自己的年华是什么?
齐氏这样看重脸面的人,自然对这种事情看不过去,更重要的是,儿子这样的选择,便是打定主意不管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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