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多,谁还记得谁去过耳房,谁没去过,更何况还有各人的丫鬟,这根本就无从查起了。
更何况,对方未必就是昨天放的,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经将柜子里的那个换掉了。
谢文鸢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个线索显然是到了这里就直接断了。
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正色吩咐道:“纵然这东西不是你们下的,可你们照看东西不周,才致如此祸端,连累了老夫人,你们的责任也是跑不脱的。”
“姑太太饶命啊,老奴对老夫人一片忠心啊!”
“好了!”谢文鸢摆了摆手,“眼下不是你们表忠心的时候,你们只要记着一件事情,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记得,我们没有问过你话,更没有发现这药吊子有什么蹊跷之处,可听明白了?”
两个婆子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这会儿连喘气都嫌声音大了。
听到谢文鸢的话,两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地点头,“绝,绝不敢说出去一个字!”
两个婆子因为紧张简直汗出如浆,终于得以解放,走出门去,谁知道才到门口,就听到谢文鸢的声音从后头追出来,“表现得正常点儿!”
简短的一句话,却将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谢长清这会儿才回来,听到谢文鸢的话,整个人气得发抖,“到底是谁!竟然敢谋害老夫人!我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谢文鸢却道:“那个凶手,说实话,咱们眼下没有任何头绪,依我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不然,敌在暗我在明,还说不准对方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来。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
她这么说着,兄妹俩的目光便同时转向了坐在灯下一直研究着的谢颂华。
少女的眉头微微蹙着,一只手拿着笔,在一旁的纸上记些什么,另一只手在仔细地拨弄着手帕上的碎末,眼睛里是全然的认真。
对身外的事情置若罔闻。
谢温华很快就回来了,果然手里拎着一个厚厚的手工缝制的本子。
谢颂华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连忙将那册子捧过来,仔细翻阅。
其他人见状便也往她这边凑过来。
只见那本子上一页一页记录的全是各种药材的性状、特性以及用法用量。
还有些是成品的药物分析,再就是一些脉象症状。
甚至里头还有很多自己画的插图,虽然都是寥寥几笔,但是却将重要的内容全部勾勒了出来。
总之,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谢颂华自己亲手制作的一本行医笔记。
之前谢长清看过谢颂华的读书笔记,就觉得其记笔记的方式十分特别且实用。
他自己最近也在尝试用这种方式看书记录,果然事半功倍。
眼下看到她这厚厚的一本记录本,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私下里认为的好学之人,真正的兴趣在别处。
这是谢颂华这段时间以来,啃医书加上在静心堂看病再结合自己前世的经验精心制作的手札,可以说是她目前的所有心血所在了。
她将方才自己的一点儿记录,对照笔记上的内容,很快就锁定了毒物。
谢文鸢一直盯着谢颂华,见她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找到了是吗?”
谢颂华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才点了头,那笑容忽而又退了,“可是解读要用的药材,我没有。”
这话让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从前谢家要什么不能有?
可现在,哪怕是再简单的东西,只要府里没有,那就是真的得不到。
这时,谢温华忽然斜喇喇插了句话,“你们这都什么表情,难道忘了还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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