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另一个小太监,进来之后便中规中矩地给皇后请了安。
“快!告诉本宫,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京城到底有哪些人牵涉其中?”
皇后的语气十分着急,与她平日里病恹恹的样子,很有些不同。
那太监仍旧垂着眼,“回娘娘的话,这些天基本上都是锦衣卫在负责探查,奴婢虽然在乾元宫当值,但圣上于此事上十分谨慎,并未让奴婢这一干人入内。”
“那你跑来跟本宫说什么?!”
赵皇后简直要被气死了,要不是她娘家侄儿的岳父许侍郎卷进了这起案子里,她犯得着这么着急么?!
这段时间,眼看着高氏那个贱妇越来越得意,老三那个下贱胚子也越发猖狂,她心里简直油煎似的。
若是许侍郎真的参与了这件事情,以圣上对宸王的看重,实在难说会不会牵扯到太子的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夜不能寐,脑子里日日想的就是废太子的圣旨会落下来。
那太监的语气却仍旧四平八稳,“奴婢谨遵娘娘的旨意,有消息便过来禀告,今夜里奴婢亲眼见着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进了乾元宫,奴婢找了个机会靠近,听到了里头的一点儿动静。”
皇后方才的愤慨一扫而空,连忙往前凑了凑,“你听到了什么?”
“奴婢听到里头有落子声。”
“落子……在下棋?”赵皇后不免有些惊讶。
那太监又恭谨地应声道:“奴婢没见着,不能确定,但确实是落子声,另外奴婢听那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像是谢阁老。”
赵皇后闻言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幻,才问道:“谢阁老不是在昭狱吗?”
“从未有人这么说过。”
小太监这话提醒了皇后,她慢慢地起身,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点头道:“确实如此,说谢阁老在昭狱的,不过都是谣传,锦衣卫黄子澄并未说过这话,谢阁老……在和圣上下棋?”
她在喃喃自语,小太监便又行了一礼,“娘娘赎罪,奴婢这是趁着夜色才脱空来这一趟,到底不好离开太久,这便回去了。”
赵皇后回过神来,脸上便现出了两分笑意,“你是个好的,知道谁才是这宫里的主子,眼下局势不好,你且等着,等这事儿过去,本宫把你调到这坤宁宫里来做个总管太监。”
待那小太监走了,赵皇后却仍旧心绪起伏。
在偌大的宫殿里走了好一会儿,她才当窗坐了。
隔着琉璃窗户往外看,明黄的琉璃瓦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在夜里的灯光下,竟是灰色的。
赵皇后忽然出声,“银霜,你说,这到底有没有天凤之命一说呢?”
一直立在角落里的宫女走了出来,语气里十分恭敬,“娘娘是一国之母,就该是天凤命格,至于其他的,也就看各人信不信罢了。”
赵皇后等了好一会儿才道:“别人信不信本宫不知道,可圣上近些年,是越发宠信国师了。”
她目光从窗外转移到大殿角落的更漏上,看着那水滴一点一点,滴落到铜壶里,就这么一点点地数着时间,捱到天明。
天大亮的时候,谢老夫人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些。
只是还没有清醒。
谢颂华一张脸却是惨白如纸,连额发都打湿了。
这是个细致活儿,容不得丝毫偏差,施针的几个穴位都是人体的关键大穴,若有差池,危及性命。
她这也是冒了大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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