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谢云苍没有听懂,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
谢长清叹了口气,便将今日安氏去颐和堂大闹一场的事儿说了出来,然后又苦笑道:“我这会儿过来原是想要跟你说一声,来找你说一声抱歉的,你也知道你大嫂的性子,唉!我是说不住她的。”
谢云苍将那封信拿了回来,重新叠好放进了信封,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长随,“盖我的私印,走官驿送出去。”
如今世道太乱,去年好几个地方天灾,加上又是战乱,地方上好些地方都爆发了民乱,路途上十分不太平。
民驿送信的效率极低,就是那些走镖的镖行,水涨船高的同时,也不敢仗着手艺走快镖。
但到底朝廷还在运行,官府还在。
民乱是民乱,到底还没有到造反的地步,所以,官驿相对来说还能保证一些。
谢长清就在一旁看着他吩咐,良久才笑着道:“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不会再相信她,这样的信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儿,可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谢云苍朝屋子里比了比手,请兄长进去。
落座之后才叹了口气道:“自然是不大信任的,往后若是她还与琅哥儿信件往来,我难免要做几回小人,小心地盯着才行。”
“那你这……”
“可她到底是琅哥儿的母亲,纵然她行事叫人不放心,可我也没有办法剥夺她与儿子的联系,这样违背人伦的事儿,我也做不出来。”
谢长清看着弟弟的脸,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性子啊!还真如父亲所说的。”
“什么?”
谢云苍这是第二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父亲对自己的评价了,上一次是在方从文的嘴里,听到的是关于父亲对他们兄弟三人的评价。
方从文的一番评价,让他下定了决心做一件事情,且这些天都在为这件事情布局。
只是虽然如此说,到底心里有些没底,到底还是不敢确定自己此举是对是错。
因而这会儿听到兄长的话,他心中不免生出期待。
谢长清看着他,忽而噗嗤一笑,“倒是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茂才你这个样子了,像极了当初在学堂里,做好了文章等着先生夸赞的样子。”
听到这话,谢云苍不免老脸一红,“论才学,愚弟不及大哥良多,年少时,与大哥一处,先生都只能看到大哥而看不到我的,所以心里难免会生出许多的期盼来。”
提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兄弟俩都生出了许多的感慨,最终却同时抬起头来,相视一笑。
“我与你不同,论做文章或许我确实有几分才情,但是做官,未免过于不羁,也害怕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当初的选择虽然是有些迫不得已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是父亲一开始就看出了我的性情,与我一起做出的选择。
但是你不一样,我们兄弟三人,父亲一开始就认为你是最有可能振兴门楣的那个人,只是父亲也与我说,你这个人看上去老成持重,但是内心终究有一块地方过于柔软,又有一些只有自己能理解的坚持。
你甚至不知道,父亲缠绵病榻之上时,还与我说过,若有一日你得以入阁,不叫我做个甩手掌柜。”
谢云苍微微一震,惊讶地抬眼看向谢长清,“所以……我被选入阁的那一年,大哥你开设了慎思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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