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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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见她的脸像一张宣纸,白得有些吓人。我惊愕地望着他,问:“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呢?”
她喃喃说道:“那个时候,我已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一走了之。”
“后来呢?”我问。
她喝了一小口可乐,说:“爷爷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药瓶,他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匆忙赶回了家,他从一个古铜色的木盒子里取出一条项链和一个玉坠,将它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说这是你妈妈留下的。我的脸上流满泪水,爸爸和我聊了整整一天。他给我讲了很多道理,直到我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爸爸说要把我转到别的学校去上学,还说高考时可以报考他所在的学院。我说我的数学太差,怕是考不上。爸爸跟我说只要专业考试能过关,文化课稍微差一些,他也想办法将我录取。”
我喃喃地说:“于是,你就转去了乐安七中读书?”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低着头,也一声没吭。
我俩沉默了许久。周围的餐桌已有客人吃完饭离开。我俩只顾说话,桌上的菜还几乎没有动。
她定定地看着我,说:“程越,你知道让我重新拾起生活勇气的人是谁吗?”
我愣愣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用一种怪怪的目光看着我,说:“是你,在乐安七中上学时,是你让我重新找到对生活的热爱,让我再次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依然沉默不语。
吃饭的顾客已经很少了。彩色的霓虹已经换成了白炽灯,白茫茫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我的胸口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若是郑家的怪病魔咒果真在她的身上应验,这将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怪病的魔咒在郑氏家族中遗传的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忽然发现,郑雨溪的脸渐渐像春雨后的桃花,红润起来,想不到在此种情况下,她的脸颊还能露出这样温润的气色。
她再次喝了一口可乐,冲我笑了笑。她居然还能笑出来!我吓了一跳,我以为,因长期压抑,她的精神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她继续说道:“程越,之前我之所以不能接受你的爱,正是因为深深地爱着你。若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怕将来自己会全身萎缩而死,从而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个世界上,这该是一件多么凄惨的事情啊!我怕连累到你,所以我一直不肯接受你的爱。我原本是想将自己将来可能会患上怪病的事说出来,又怕你离我而去。我的内心充满极端矛盾。”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中顿时烧起一团火,身体似乎马上就要被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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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粲然一笑,说:“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噩梦已经醒来。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声地对你说——我爱你!终于可以对你说——我要和你携手一生!”
我仿佛一下子掉进云雾之中,彻底蒙了。我惊愕地看着她,并没有听明白她话的意思。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
她居然扑哧一下笑起来,说:“妈妈郑然根本不是郑家的亲生女儿!”
我一脸愕然,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绝对要比晒干的倭瓜还要难看。
她眨巴一下眼睛,问:“程越,你知道香港冯氏集团的冯空鹤吗?”
我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表现,说:“妈妈并不姓郑,她的亲生父亲是冯空鹤!也就是说冯先生是我的外公。他这次从香港来,除了为母校捐资外,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为了找到我!”
说这句话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豪。可是,我的脸依然是猪肝色。
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外公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全告诉我了。”
我一脸漠然,吃惊地看着她,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接下来,郑雨溪说评书似地将她传奇般的身世讲了出来。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冯空鹤上学的时候,对班里一名叫小兰的女生产生爱慕之情,并双双坠入爱河。可是,冯父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不顾家人的阻挠,坚持和小兰在一起。
后来,小兰有了身孕。他以为生米已成熟饭,家里人就会接受他们的爱情了。
可是,冯父是个爱脸面的人,未婚先孕这种事在那时更是一件让人不齿的事,父亲一气之下,将冯空鹤两个人逐出家门,并扬言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小兰家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两个人本来以为小兰的家里人会接受两个人的婚姻。可是,两人千里迢迢赶到小兰家时,也遭到同样的命运。两个人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的他们,只有靠卖画为生,那个时候的画本来不值钱,两个穷学生的画更是一文不值,有时候画的价钱比废纸贵不了多少。
两个人还没结婚,小兰就整天腆着大肚子出出进进,经常招来一些流言蜚语。
于是,小兰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冯空鹤坚持不同意。他叮嘱小兰,以后不要再出去了。
冯空鹤为了赚钱养家,白天去矿上干苦力,晚上待在出租屋里画画。他原本是一个白面书生,尤其是矿上的苦力活,又怎么能干得了?可是为了能让孩子顺利生下来,他咬紧牙关坚持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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