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府宽敞的大厅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杨家的女眷们,以佘太君为首,齐齐站在场中,守护着阵法之中的六个人。
杨金花一颗芳心如在火上炙烤,翻肠搅肚,见到母亲身子发颤,似乎随时都要跌倒,焦急得无以复加,也不知他们几人进了内景之中究竟遭遇了何等艰险。
她性子暴躁,有心将众人唤醒,可有佘太君拦在前面,却也无可奈何。
而此时佘太君的内心,也远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大宋朝重文轻武,自太宗皇帝杯酒释兵权以来,武将在朝中就一直不受重视。
即使像天波杨家这样一门忠烈的望族,也免不了在朝中被文官群体排挤的命运。
男人都死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不满而立之年的杨文广,还不在京师,而是在北方边境上抗击外族。
偌大的天波府,如今只能依靠她和穆桂英两人撑起场面。
若是穆桂英有个三长两短,她一个百岁高龄,如风中残烛般的老人自然也挺不了多久,到时候偌大的基业,数十年的英名,只怕都要在她手里毁于一旦。
真若是如此,她有什么面目去见那死去的丈夫杨令公。
佘太君有点后悔,早知道进入玄诚道人的内景之后如此凶险,就不该让孙媳妇冒险去救人。
可杨家人吐唾沫都是根钉子,说出去的话也不能反悔,因此老太君只能忍住内心的煎熬,故作镇定,为大厅中的其他人做个表率。
别人能乱,她不能乱。
贾宪在一旁,自然也十分焦急,方才看到女儿微微发出呻吟声,似乎就要醒转过来,可这一下过后,却又杳无声息,不禁令他的一颗心脏突突跳动,有心想过去看看,却又怕打扰阵中之人施法,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转圈。
正在众人各怀心事之时,蓦地,一股强大的炁自贾芷晴身上散发而出,有如一道通天巨柱,直冲云霄。
真炁有若实质,四周风云际会,隐隐有龙虎之威,磅礴浩大。
场中都是身怀武功之人,对气息也都十分敏感,只觉得这股真炁雄浑纯正,似大海般幽远,如星空般浩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压迫感,泊泊然,绵绵然,使人如饮醇酒,如沐春风。
所有人顿时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亦不知为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居然能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佘太君见状不妙,如临大敌,手中龙头拐铎铎点地,厉声吩咐道:
“杨金花,杨排风,做好准备,随时上前救人。”
“得令!”
主仆二人踏前一步,暗暗凝聚功力,一旦阵中形势不对,随时准备出手。
可方在此时,这汹涌澎湃的真炁却忽然如泥牛入海一般,骤然消失不见。
就在大厅中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片哗然之时,玄诚道人率先睁开了眼睛,手指一掐法诀,喝道:
“四维合和,六神归位,疾!”
话音落下,只见辛子秋第一个睁开了眼睛,紧跟着是穆桂英、马凤姑和智净禅师。
最后,贾芷晴轻轻哼了一声,身子一颤,也醒了过来。
见到众人苏醒,佘太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下人端茶倒水,为众人递上毛巾擦汗。
玄诚道人笑道:
“贫道幸不辱命,贾小姐神魂之力已经恢复。”
贾芷晴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前荒村破庙中的血腥大战之中,忽然清醒,见到贾宪好端端地站在眼前,飞也似地跑到他身边,扑到他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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