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从午门外就进来一票人,抬着沉重的箱子,吭哧吭哧地径直走到广场上的指定位置,藩子们方才喘着粗气卸下肩上的杠子。
封条上清楚地写着“成国公府”的大红字样,一并卸载的有三十七个大箱子,看起来真是价值不菲。
朱纯臣当时就心中一紧,面容僵硬,随即脸色大变,蠕动着喉结,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呆呆地定在原地,瞪着双眼,难以启齿。
这可怎么解释啊,朱纯臣萌生出一种百口莫辩的挫败感。
若箱子里装地都是真金白银的话,那之前装穷的把戏就直接败露了。
欺君之罪,被抄家灭族都不过分,更可怕的是,在大殿上还签了名字。
有这份白纸黑字的证据,三法司的人还就在现场,事后想翻供抵赖都不行。
幺鸡已经得到了前往搜查的藩子的禀报,心里一核算,这些箱子折合成银子的话,也就是四万多两,刚好能跟成国公的四个菜对好上!
哼哼,你这菜吃得够贵的嘛!
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若是东厂加锦衣卫在国公府邸只抄出这点东西,那他们也该被看脑袋了,大头一定都进了私人的腰包。
吃野菜的英国公也不甘人后,前去抄他家的藩子们很快进入外朝广场,一口气抬进来整整五十个大箱子,将大臣们惊诧地目瞪口呆。
因为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地数数,进来一个记一个,这简直就是数字&炫富游戏,看他们这些此前拼命哭穷的家伙,一会儿如何收场。
张世泽站在原地见此状况,张着嘴吧干噎了几下,居然身子一歪,吓得直接昏死过去了,这是何等滑稽,让在旁冷眼旁观的大臣们都神情愉悦,大家都巴不得还有热闹可看。
守在皇极殿门口的太监杨进朝急忙上前禀报,幺鸡听了不由哼笑一声:“让太医过去看看,昏过去就救醒,真死了的话,就将其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想凭这招就躲过一劫?
做梦去吧,今天你们横竖都得被下狱了!
定国公徐允祯也没等候多久,他的家当也都鱼贯而入,达到创纪录的五十九个大箱子。放在地上已经堆出事先规定好的范围了,管事的藩子不得不将界限往外拉一些。
由于崇祯皇帝的性格缺陷与能力认知的缘故,其在位的时候不可能对勋贵们采取强硬手段。即便实施过抄没行动,也只是在个别对象身上的试探,稍遇挫折便戛然而止了。
在幺鸡接手这个庞大帝国的时候,大明在财政上已经濒临破产了,迫于内忧外患之下所产生的巨大军事开支已经位于所有战略问题的首要位置。
与之相关联的问题也多半源于财政困难,不将其暂时缓解的话,就无法解开这个往复循环的死结,更别说彻底解决了。
继续追加“三饷”是不切实际的举措,更会激起大范围的珉变。为今之计,只能将已经膘肥体壮的勋贵们当成猪来处理。
幺鸡需要一个立竿见影,来钱又多又快的办法,所以“养肥就杀”是目前为止所能找到的最佳办法。
张献忠与李自CD可以用这种办法曝富,自己身为太子,也未尝不可,所需要的借口在“肥猪们”的身上自然能够找到。
实际上,在朝廷逐渐丧失对地方的财政征收能力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可行且高效的办法。
明亡于财政蹦溃,甩锅爹的加征税赋的招数虽说迟滞了崩溃的进程,可导致了军事上的大规模蹦溃。
对底层百姓压榨的越狠,所导致的流珉也就越多,越容易发生难以遏制的地区级曝乱。
而加征得来的银两又得用于平息叛乱,周而复始就变成了财政的无底洞。
本应纳税的士绅阶层通过优免特权又逃避了该缴的税费,将其转嫁给无地的佃户。
在这种情况下,手里握有大量土地和财富的勋贵们就是地主与士绅的结合体。
此时此刻,将病入膏肓的财政窘境甩给他们来承担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住在京师的勋贵们是高度集中的富裕团伙,属于大鱼中的大鱼。
只要能够一网打尽,就不会有多大的副作用。
即便有,也无所谓了。
饮鸩止渴虽只能缓解一时之急,并不能根治每况愈下的收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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