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余晔隐藏在蜀州省城的暗线,得知了此事,便给萧瑜冠上儿女情长、不堪重任,于江山社稷而言绝非明君的噱头,进行大肆宣扬,把萧瑜讲述成一个耽于情爱的昏庸之人,以此败坏萧瑜民心。
这消息不出七天,就传进了皇城。
毕竟苏南枝的死水县就在南部蜀州,她自然在死水县也有眼线,灿夏将此事回禀给苏南枝。
灿夏却不知道,噱头里萧瑜为爱跳江的对象,正是苏南枝。
苏南枝看到这封密信时,秀眉微不可察地一蹙:“萧瑜,又有什么花招?”
为爱跳江,他也真敢宣扬。
那淮江烟波浩渺、辽阔汹涌,他敢跳吗?他会跳吗?
他从来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更不可能做跳江这样幼稚之事。
但庆幸的是,灿夏并没传来任何关于萧瑜的动作,只要萧瑜别给沉韫添乱背刺,也算一件好事。
沉韫离开七天后,每日都会寄来一封家信保平安,也算给了苏南枝慰藉。
许是行军路上仓促,故而萧沉韫每次的家书只有寥寥几行:
“吾妻南枝:安否?思念夫君否?夫君一切平安,勿念。”
“娇妻南枝:本王一切平安,勿忧。”
“爱妻南枝:本王还有一日半抵达渊城,勿忧。”
“……”
今日是第七日,苏南枝吃着酸枣糕,询问道:“春盛,今日可有家书?往日也是这个时候到的。”
“今日的还未到。”春盛将洗净的葡萄端进屋中。
“那就再等等吧。”苏南枝翻看着桌上的地图,大庆开战,她得多研究下焦洲地形。
这一看,便到了晚上,吃过晚膳,她翻阅了会儿兵书,家书还没到。
等到夜深人睡时,家书还没到,苏南枝躺在床上,又想起那日可怕的梦,不知怎地,竟然心神不宁起来。
她辗转难眠,怎么样也无法安然入睡,索性在半夜时起身披衣,在梓熙宫的花园中散步,坐在月光洒落的秋千上,百无聊赖地翻阅古籍。
她竟然就这样,额头依靠着秋千,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天亮时,大宫女玉儿来送早膳,见了坐在秋千上睡着的苏南枝,吓了一大跳:“王妃!王妃怎的睡在了这里?”
苏南枝恍惚地醒了过来,浑身都有些冰凉,虽是盛夏,可在半夜里休憩在花园中还是有些冷,她站起身时,抬袖打了个喷嚏:“无碍。”
“都怪玉儿,昨夜没派宫女为您守夜。”玉儿很是自责。
“不怪你,是我屏退了守夜的宫婢。”苏南枝又打了一个喷嚏。
“昨天的家书到了吗?”苏南枝下意识问。
“今晨天刚亮时到的。”春盛从院外走来,柳叶眉微敛,眼中略有深思,将一封书信递给苏南枝。
苏南枝迫不及待地接过家书后拆开,秀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瞬,面色如常道:“为何晚了?驿站传来的家书,一向很准时的,本该昨日中午到的,为何今晨才到?”
“嗯……宣城到京城这一段路的驿站差使新上任,不擅骑马,昨儿在道上摔伤了腿,故而晚了一宿。”春盛笑着打开提来的食盒,摆上一碟碟菜肴,“按照姑娘吩咐,命御膳房做了一道酸菜辣鱼,王妃尝尝。”
苏南枝淡笑着看向春盛,攥着家书,缓缓问道:“差使不善骑马,昨儿在道上摔伤了腿?”
春盛唇角的笑便僵住了,端着滚烫的鱼碗,烫了手也不自知。
“驿站差使是从善骑射中的武夫,百里挑一选的。”苏南枝低头,看向信纸上写的家书内容,端量了几行,潜意识加大力道,攥皱了信纸,“从宣城到京城,不过百里路,就算摔伤腿,也会同行差使接力送信,不可能耽误整整一晚。”
她咽了咽口水,极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沉稳,她问:“王爷他……出事了吗?”
“啪!”一声,鱼碗从春盛手中落地,脸色刷地苍白起来。
苏南枝一颗心坠入深渊。
“王妃怎么……怎么知道的?”春盛自诩,她明明瞒得很好,方才从院外走到花园,面色不曾露过半分端倪。
可观苏南枝反应,王妃像是,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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