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余娉婷早上寅时起来,起早做饭,喂猪收拾菜园,去河边洗衣洗菜,再做饭洗碗,一直忙碌到晚上酉时方能有些自己的时间可以好好看书休息。
这当中若是有差错,自是要被陈金花数落。余娉婷初来时,陈金花也摸不准余娉婷的性子,至多只是嘴上阴阳怪气说两声,但见余娉婷逆来顺受,便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不再阴阳怪气,而是直接呼呼喝喝。
余娉婷依然全部受下,对陈金花百依百顺。
她自小是闺中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己还有随身的丫头伺候,这些家务又岂是一下子能学成的?
做饭做菜被烫伤手是常事。去粪缸捞粪施肥渐在身上也是常事,挑粪肩膀磨破也是常事,收拾菜园遇虫是常事,洗衣不慎衣服被河水带走也是常事。
就这样,一双素手开始变得粗糙,手心起了老茧,肩膀的皮越磨越厚。
烫伤了,婆婆说吹吹就好,别太金贵。
肩膀磨破了,婆婆说垫块抹布就好,别太娇气。
余娉婷也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太金贵,不能太娇气。因为女子要三从四德,出嫁就要从夫,要守妇德、妇言、妇容与妇功。否则,她不是一个好妇人,她不想让相亲非议她的夫君娶了个怨妇回来。
白占奎是她的夫君,他的面子,她作为他的妻子,一定要为他护好,所以,她要做贤妻良母,让白家在白家村有面。
几个月下来,余娉婷做家务越来越利落,做饭做菜也不再烫伤,手心有了老茧不会再被锄头磨破皮,肩膀的皮厚了,挑粪也不再疼痛。看见菜地有虫,抓了直接踩碎,河边洗衣服还能偶尔抓条鱼给家里加菜。
而这段日子里,白占奎一直在书房内读书,对余娉婷嫁过来的这些苦楚与委屈从来不闻不问。饿了出来吃,渴了喊一声,余娉婷便会将水送到。因为女人娶回来是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的,而不是被照顾与伺候的。
现在全家,都以白占奎读书为首要。
余娉婷对这一切也毫无怨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占奎是她自己选的,她爱他,她宠他,她看他认真勤奋读书,这一天的疲累便会消散。
一天忙碌下来,她会站在白占奎书房窗外静静注视他读书的脸庞,心中开始憧憬将来白占奎状元及第,与她再过上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神仙美娟的和美幸福时日。
忽的,她吐了。这一吐,让全家人欣喜若狂。
从她与白占奎洞房到至今,她这是第一次看到白占奎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笑容,开始平日对她有了几句问候,在她给他端茶送水时,也让她莫要太辛苦。
而婆婆陈金花的态度,也开始发生了改变,白天不再让她早起,让她好好养胎,一些重活陈金花也替她做了,生怕有个闪失,没了自己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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