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暗中有些停顿,但他分得清轻重,“真不是我。”
“可外面的人都怀疑是你。”
“学生又不傻,真要和李梦阳一较高下,那学生会在皇上面前和他争,怎么会让人偷袭他?如此蠢事学生怎么做得出来?”
赵慎蹙眉,眼神里有一丝挣扎。
“若真的是那些人,此事也麻烦……”
“老师有线索?”
“行凶之人在殴打李梦阳的时候,骂他多管闲事,虽然字数不多,但也能隐约猜到,李梦阳最近除了和你因宗藩为祸之事而相争,哪里还管过其他的闲事?只是……若仅以这样的结果递上去,皇上的面子怕是不好看。”
严嵩眼珠子咕噜一转。
“其实不是没有可能!也只有皇亲宗室才如此胆大包天,要是换了其他人,谁敢呢?还有,有一件事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严嵩装出一阵委屈,“京里确实有几个宗室,他们也找过学生。但是在您面前,学生敢以性命担保,即便是那几人所做,也绝非学生指使!”
“什么?”赵慎惊诧,“竟有此事?宗室不得旨意竟然还敢入京?等等。若真是这样,即便是为师信你,其他人也必定不会信你啊!”
所以说啊,不管这间案子办得怎么样,这一趟贵州他是去定了。
“还请老师为学生,洗刷冤屈!”
……
……
朱厚照今天正事没干多少,但前后确实见了不少大臣,藏书园的园正宋衡、少府令顾佐,以及礼部尚书王华等,他们不一定都熟识李梦阳,但都是为李梦阳之事而来,说来说去也不外乎那些话,这事儿啊,还真是引起了众怒。
甚至就连威宁伯也入宫为李梦阳说情。
威宁伯最近没有旁得差事,说完之后还想讨一分活做。
朱厚照因为觉得他没什么能耐,老是不由自主的将其忽略。
“你想做什么?”
“臣自知愚钝,只有对陛下的一片忠心,陛下说什么,臣便做什么。”
这种人是不错,如果太监里有一个,那干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伺候人正好,可一个勋贵其实不太好安排。
他得想一下。
“陪朕走走。”
“是。”
冬天到了,天气已经有些冷,朱厚照裹了一层很厚的袄子在身上,手上还摆了个农民端的姿势。
“威宁伯,朕自登基以后,罚了不少犯了事的勋贵,以往英国公还掌着京营呢,现在也在家休养了。他们私下里说了什么你可知道,对朕有没有微词?”
“他们岂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且依他们所犯之事,皇上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唉。”朱厚照带着些回忆的神色,“朕其实能感觉得出来,先帝待人宽厚,弘治年间的朝堂就是比现在多些温情,估摸着不少人怀念先帝呢。”
“先帝有先帝的好,皇上也有皇上的好。”
“你和他们能处到一起去么?”
威宁伯略有犹疑的摇了摇头,“陛下知道……臣嘴是笨的。”
朱厚照切了一声,“他们是怕你给朕漏底,无非就是那些心思,还能有什么?不过朕不在乎,威宁伯,你也不必在乎,倒要看看跟谁混更有前途。”
“陛下。其实他们……也是惧于圣威,而且都觉得陛下不喜欢他们。”
“外面是这么传的么?”
威宁伯点头。
朱厚照翻了翻嘴皮子,“紫禁城就是这样的地方,宫里放个屁,外面跟打雷一样,没事。不过,朕近来总在想,勋贵之所以为勋贵,乃是因为他们的祖上都是替我朱家的江山做了贡献的。从厚道不厚道的角度来说,朕这个朱家子孙得顾一顾勋贵的子孙。”
威宁伯王听了有些感动,他离‘祖宗’近,他这个爵位就是王越挣来的,而皇帝应该说还是很照顾的。
“陛下宽厚仁德,是圣君。”
“圣君不圣君留待后人去说。可话又说回头,治理国家不是儿戏,朕不如太祖太宗,勋贵的子弟也不复祖宗之能了,而国家强盛又始终需要人才,如此朕也只能挑选一部分以用之。正德一朝,勋贵略有式微,威宁伯。”
“臣在。”
“你费些心思,多多与各家来往来往,看看有没有头脑还算灵光的,推荐给朕,朕也记你一功。”
皇帝是孤家寡人,但是不能把自己真弄成孤家寡人,一边施威,一边就要施恩。尽管他已经封了靖虏伯和平海伯两个爵位,但是还不够。
威宁伯下跪,“臣代各勋家之后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摇头叹息,“大明九边,只有一个成国公的次子朱凤,这远远不够,朕希望有更多的勋贵子弟,这个事情,朕可就交给你了。回去以后,和你那个妹子商量商量,她有主意。”
“臣明白。”
朱厚照心情还算不错,“走,陪朕耍几招去,你是将门之后,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当不了大将军,也要当个副将。”
威宁伯圣宠正隆,只可惜不能建功,否则哪里会挣不到一个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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