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作为陪都,几乎完整的保留了一套行政班子,虽说有近一百年没有使用过了,不过朱厚照在这里略微待上几天,官僚体系很快便开始正常运转。
六部尚书要按照规矩坐衙,坐了衙是朝廷的官员,朱厚照就不好让他们闲着,至少面子上要召见他们、吩咐些事情,这是一种象征。
这些官员自己也得往前凑,否则容易招致言官弹劾。
反正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南京的六部衙门竟然人头攒动起来。
他们大概也不习惯皇帝的办事方式,但不敢去叨扰朱厚照,只能围着王炳。
有件事,很大的事。
现在仅应天府一地,老百姓就告了二十八人。虽说没有杀人放火,但是联合胥吏欺压百姓、利用权力称霸一方的事还是有人干的,而且不少。
如果仅是二十八人就算了,且不知背后还涉及多少人呢。
所以一个个都丧眉搭眼的。
王炳可不是什么好讲话的人,一连两天看不到进展以后,他便威胁说:“陛下的规矩都是清楚明白的,这些人不管犯了大事还是小事,都要有个说法,你们这样屁股不动……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就会怀疑是不是你们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王阁老!”这些人也都是胡子花白的老学究,并不怕他,“你无凭无据,可不能胡乱讲话!我们这些人何时屁股不动了?这每一桩案件都涉及不少人家的性命,总不能武断定案吧?您习惯了撂高帽子,我们脑袋小,可接不住。”
能被弄到这里来当个闲职的,基本都不被皇帝重视,而且多多少少都是脾气性格有些怪异的人。与王炳顶撞之人名谢体中,在南京做工部尚书,脑子不开窍,喜欢和天子顶撞,总是要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还美其名曰刚正。
这些人,要想像王华一样再返回北京,那可得生个王守仁这么个儿子才行。
王炳其实心里瞧不上这样的人,“十余天了,没有半点儿动静。这就是谢尚书说的不武断定案?”
“十余天又怎了?我等都在仔细问案,只是这些案件大多都是几个老百姓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阁老难道敢轻易定罪?这可是许多条人命!”
皇帝在淮安‘轻率’的断了一案,但那是皇帝,不代表人人都可以。其实按道理来说,皇帝都这样办了,下面的人也容易有样学样。
不过那看碰到谁。
王炳的脑袋上青筋忍不住开始跳,难怪皇帝要将他们扔到这里来,是谁面对他们都得头疼。
没办法,他转身就得去向皇帝禀报。
倒也没有抱怨,也不敢抱怨,当然了,气得不轻。
朱厚照一看就笑了,“怎么了,除了朕,天下可没几人敢把王阁老气成这副模样啊。”
“陛下言重了,臣岂敢生陛下的气,倒是臣有时愚钝失措,惹了陛下生气。”
“那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老臣是想……应天府、常州府等民情民事,能否不叫南京的各部尚书插手?”
朱厚照双手交叉抱胸,他略微一想渐渐明白过来,“他们阳奉阴违吗?”
“臣以为是的。”王炳才不客气,就说难听的话,“他们个个都说人命关天,不可轻断,连日来毫无进展,臣是惟恐坏了皇上的大事!”
“恩……”
朱厚照开始在踱步,并慢慢的思考,“淮安府那边的情况,你有没有再问问看?朝廷在那里抓了不少豪强,现在反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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