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去年准备出仕之时,身边之人众口铄金,皆云:‘市井乃是不洁之地,君子应当远离。’在下认为此言大谬,一意前来市井,而今十分庆幸当时坚持己见。……”刘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了足足一刻钟,最后以一句“诸君、勉之”作为结尾。
霎时间,原本安静的市井轰然爆发,欢呼声震天彻地。
成绩再次感到深深的震撼,他自己都记不清已经被刘景震撼到多少次了。
刘景与市楼所有人一一道别,包括两名市楼门卒,之后从马棚中牵出赤冀,市中百姓虽然依依不舍,却自发让出一条道路。刘景并未乘马,而是揽辔步行。
“刘君……”
“刘君……”
“刘君……”
刘景步履徐缓的行于人群之中,不住左右颔首。
成绩跟在后面苦笑连连,他本是为“解救”刘景而来,到头来却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当刘景走出人群,回身最后与市中百姓拜别,在一片送别声中离去。
回到郡府,刘景跟着成绩前去拜见张羡。
此时已是下职时间,正堂早就人去堂空,张羡是在“便坐”接待的刘景。正堂主要用于处理相对重要的政务,平日张羡都是在类似于厢房的“便坐”处理政务。
便坐中除了张羡,仅有桓阶、刘蟠二人。
刘景脱履而入,从容拜道:“下吏刘景,拜见府君。”
“仲达快快请起。”张羡起身绕过书案,将刘景扶起,说道:“仲达曾向仆表露过为任一方的心迹,不愿为刀笔吏,如今仆任仲达以主簿之职,仲达心里可有不愿?”
刘景回道:“府君多心了,主簿乃一郡之要,权力极大,非一般文吏可比,在下只恐年轻才浅,有负府君信任。”
张羡刷开猗兰操折扇,大笑道:“仲达若是才浅,郡府上下,岂不是皆碌碌无为之辈?仲达为主簿,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桓阶出言道:“仲达之能,我知之甚详,因此才向府君推荐,日后你我当共同辅佐府君,治理长沙。”
而与刘景关系亲密的刘蟠,却安静端坐,不发一言。
刘景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固然愿为府君驱使,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提前禀明府君,在下与南阳邓氏女有婚约,九月将亲往南阳新野迎娶,而今已是六月中,还有不到三个月……”
张羡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就是南阳人,当然清楚这一去一返,最快也要四五十日。
刘景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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