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前的荆蛮勇士只见迎面飞来一道乌芒,甚至脑中还未升起躲避之念,就被弩箭击中。
惯性的向前冲出几步后,扑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咯”“咯”之声,哪怕双手拼命捂着伤口,鲜血依旧如泉水一般泊泊涌出。
周围的荆蛮骇然止住脚步,纷纷举楯自卫,同时架起中箭的同伙,退回安全地带。
几名荆蛮头目再度聚在一起,议论起来,“肯定是单程那个小狗崽子。”
能够从如此远的距离准确射中奔跑中的人,且还是咽喉要害,不会有别人,必是单程无疑。原本他们还不太肯定单程等人是否躲进汉人城中,如今坐实了。
一名面上有疤,形容彪悍的荆蛮头目弯下腰,硬生生将插在咽喉上的弩箭拔出,瞬间鲜血四溢,中箭者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不久便因受伤过重,瞋目死去。
他已无药可救,与其让他受尽痛苦而死,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疤面荆蛮随手将沾满鲜血的弩箭扔掉,说道:“我出来时精夫有令,单程必须得死!”荆蛮之中,称渠帅、酋长为“精夫”,互相之间则呼为“姎徒”。
另一名荆蛮头目显然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说道:“如今单程躲进汉人城里,我们怎么杀死他?”荆蛮长于山谷作战,要他们攻打城池,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汉人有什么理由保护单程?我们派人与汉人交涉,只要将单程交出,我们立刻退走,若是不交,他们日后将再无安宁。”
“好。”这个提议很快就获得了几名荆蛮头目的一致同意。
“好。”身处于高楼之中的刘景暗暗称奇道:“单兄这一手弩射本事,可谓万中无一。”他早知单程善用弩,曾独自射杀过猛虎,然而终究不是亲眼所见。
单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此刻他的心中充满愤恨,再次取箭上弦,可惜这时荆蛮举楯而退,他未能找到再次出手的机会。
被挤到楼橹角落的乡啬夫露出一副苦瓜脸,他不敢埋怨刘景,却对单程自作主张深感不满。
衡山乡邑好心好意收留他,他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出手挑衅荆蛮,为衡山乡邑惹来大麻烦,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人?
乡啬夫心中破口大骂道:“荆蛮就是荆蛮,天生犬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
由于荆蛮冬季有戴獭皮帽的传统,而獭,形如小狗,汉人又传言荆蛮祖先盘瓠乃是一头犬妖,因此汉人视荆蛮为“犬种”。其实说白了,不过是汉人自认天朝上国,对荆蛮抱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故意丑化其族源。
乡啬夫心里正骂得起劲,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顺着刘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荆蛮脱离大队,向这边走来。当然,为避免受到单程的袭击,他高举大楯,将身体护得严严实实。
“刘君……”单程和乡啬夫同时望向刘景。
“单兄勿急,”刘景说道:“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权且听听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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