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不禁问道:“翁叔,你有何事?”
单日磾一脸踌躇,吞吞吐吐半天才道:“刘君,此战俘获了一千余盘瓠子孙,刘君能不能不要杀他们,把他们交给我。”
刘景立刻知道其意,“你要做他们的‘精夫’?”荆蛮中呼首领、渠帅、将军为“精夫”。
“是。”单日磾重重一点头。
“此事你有把握吗?”刘景也为如何处置这些荆蛮而大感头疼,全部处死不妥,放归也不妥,如果单日磾有把握收编他们,为己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实话单日磾心里并无多少把握,但他必须一试,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一旦成功,他就有了报仇的希望。
单日磾道:“他们此次为龚氏发兵,与刘君为难,刘君日后自然要兴兵讨伐,若是能够策反一部分人,必可收到奇效。”
刘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试试也无妨,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可以当做免费劳役,修筑墙垣、堤坝,令部分汉民从中解脱,这也算是一件惠民的好事。
刘景颔首道:“此事你去做吧。”
“多谢刘君。”单日磾闻言欣喜不已,向刘景重重叩首。
事情了结,刘景回到县舍休息,不知怎么,明明身心俱惫,偏偏躺在榻上,久久难以入眠。
龚氏已除,内忧稍解,酃县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人了,或许是时候派人将家人接来了。
刘景又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等,他接下来的重心将是平阳、钟水二乡,等解决了这两个地方,再接家人前来不迟。
一时睡不着,刘景起身披上外衣,点燃书案上的油灯,重新翻看起战死者名单,这二十余人,绝大多数都是酃县本地人。
最小的一人才十六岁,和族弟刘亮同年,刘景心里不由重重一叹,研墨执笔,写道:“酃县长景顿首顿首,龚氏叛逆,聚众兴兵,侵犯县城……军士王仲,为国杀贼,所在斩获……军士王仲,忠勇壮烈,毁身诛贼……酃县长景顿首顿首。”
没错,刘景所写正是一篇阵亡通知书,此战战死者二十余人,刘景便手书二十余封。
当他完成最后一封信,已是鸡鸣时分,直到此时,刘景才有了困意,上床小憩片刻,刚刚睡熟不久,便被于征唤醒。
虽然天色尚未大亮,但褚方已经集齐士卒,整装待发。除了褚方外,刘祝也会一同前往,一是此次南下,需要乘船前往,刘祝正好是统领船队的人。二嘛,龚氏豪富,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刘景肯定要派心腹盯着。士卒攻破龚氏坞堡,作为奖赏,私吞一部分财货极为正常,但必须要有个限度才行,不能让他蒙受太大损失。
刘景赶到县寺门口,送别褚方、刘祝,刘祝是他的心腹,自然不必特别交代什么,只对褚方道:“子平,想必你也知道,此次龚氏不仅有荆蛮相助,钟水乡亦有三家大姓参与叛乱。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定要讨回一个公道。待你破了龚氏,可直接来钟水乡与我会合。”
褚方闻言微微一怔,沉默了一下,才道一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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