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的呼喊声,郑秋母亲急急忙忙地从屋里跑出来,她穿着青灰色的粗布衣裳,手里还端着洗菜的盆子。
“孩子他爸,别忙啦,二秋回来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儿子现在叫郑秋,人家师傅起的。瞧你那没见识的样。”
屋里头走出一个皮肤有些发黑的精装汉子,他光着膀子,腰上围厚厚的麻布裙,裙子上沾满木屑。
去年,郑秋父亲停了农活,成为村里的木匠。他不光帮人家做橱敲柜,还做雕花门窗。那本雕花的书还是师傅给的。
“呦,咱家小郑秋又长大了,来,让我抱抱。”郑秋父亲张开手,抱住扑到怀里的儿子。“又变沉了,是不是师傅给你好吃好喝养的?”
“嗯,师傅很好的,经常做红烧肉给我吃。”
郑秋父亲看到后面走来的师傅,赶紧放下儿子上去迎接:“郑师傅,来来来,东西给我,我拿就行。”
师傅解下几件行李递过去:“别那么见外,还按以前我说的,我为兄你为弟,叫我大哥多亲近。”
“好、好,郑大哥快进屋。”郑秋父亲领着师傅走进屋子,一放好行李便拿着抹布过来擦桌子。“郑大哥坐,嘿嘿,刚才在干活,屋里有点乱,别介意。孩子妈,快去倒杯水!”
郑秋母亲端来新烧的热水,从柜子里翻出个小罐子,里面是去年的茶叶。
“郑大哥,不好意思,只有旧茶。”
“不打紧不打紧,有茶就好,来,弟妹坐下说话。”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但师傅却自顾自吹着杯子里的茶叶,一句话也不说。郑秋父母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师傅什么意思。
“不错,虽然是旧茶,但香气还在。”师傅饮了口茶水,眼睛瞟向郑秋,又瞟向郑秋父亲。
郑秋父亲看得仔细,这是在给自己使眼色。他咳了声说道:“儿子,咱家地包给生财他们家种,你去看看生财种的什么,问他要一点,晚上咱们也好做一顿好菜请你师傅。”
“嗯,那我去看看。”听到是请师傅,郑秋自然乐意,兴冲冲地跑出门去。
支走儿子,郑秋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郑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郑秋是不听话吗?不听话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谁知师傅摇摇头,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我也不好明说,况且我并不完全清楚。”
师傅放下杯子,认真看着郑秋父亲:“我建议你们搬家。郑秋大哥在南边镇子做工,离这儿有十六座山,你们可以搬去那边住。”
“这……郑大哥这是为什么,怎么突然要我们搬家?”不光郑秋父亲紧张起来,他母亲也满脸不知所措。
“不是郑秋的原因。”师傅向屋外看了看,回头压低声音道:“山上可能要出事。”
“出事,出……”郑秋父亲马上捂住妻子的嘴巴,站起来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随后他回到桌前小声问:“郑大哥,真的要出事?很危险吗?”
师傅点点头:“你们看外头的雾,不瞒你们说,这不是山里头的雾,这是守山的秘法。大哥我也不敢待在山上,说不定要遭血光之灾。所以今天我带郑秋下来,避一避。”
“我儿子他知道吗?”
师傅微微摇头:“我没告诉他,他还小,不用让他懂这么多。”
师傅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地图铺到桌上,指着上面道:“晚饭我会给郑秋的碗里放些助眠的草药,咱们今晚就出发。月溪山下这条河坐船能直接到那镇子,我会把船找好,你们早些收拾行李。”
“好,一切听郑大哥的。”郑秋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踢开地上的木匠工具翻箱倒柜取要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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