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走出营帐,却见赵大从雾中跑来,已然全副武装,骑在马上,戴着那顶饱经击打的半罩头盔。
“发生什么事了?”刘墨问。
“胡族军队抢先一步,”赵大回答道,“他趁夜色沿大道南下,就在我们北方不到一里,全军成战斗阵形。”
“知道了!”
等他穿好衣服,侍从已把他的盔甲排好。
穿上铠甲,骑上战马,然后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他的部下连忙开始拔营。朝阳自地平线升起,一根根淡红的手指从东方伸出。西边的天空是一片深紫,缀着几颗星星。
远处响起军号,低沉哀怨,令人灵魂不寒而栗。
刘墨领军出发时,空气中游移的雾丝正逐渐被东升旭日所蒸发,马儿吃剩的青草上凝满露水,仿佛有位天神刚巧路过,洒下整袋钻石。
‘一路骑行,刘墨听见马蹄奔波,铁靴溅起浅水,剑劈橡木盾的钝音,钢铁碰撞的摩擦,弓箭呼啸,战鼓雷鸣,一千匹马同时发出惊叫。
不久之后,来到目的地。
黎明的晨光中,梁定的军队犹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发光。
中军由梁定本人指挥,他已在大道上竖起旗帜。
步弓手排成三列,分立道路东西,冷静地调试弓弦,箭枝在腰间晃动。成方阵队形的长枪兵站在弓箭手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斧头的步兵。
右翼全为骑兵,共约三万两千人,装甲厚重。超过四分之三的骑兵齐聚于此,犹如一只巨大钢拳。
刘墨看到掌旗官展开旗帜,图案立即显露:全是他不曾见过的旗帜。
没过多久,刘墨便已可听见敌军的隆隆战鼓。
上一次见到胡族,还是在榕城。
那时胡族由高戚带领,正在屠杀盐帮帮众。
如果没记错,胡族战士中有人会训狼!
他记得胡族驯养狼会从暗处发起攻击,突然间刘墨仿佛看到它们咆哮着向他扑来,咧嘴露出尖牙利齿。
这次会遇到带狼的胡族部队吗?这念头令他大感不安!
经过整夜无休的长途行军,胡族军队此刻一定筋疲力竭。
刘墨不明白他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想趁我们熟睡时攻其不备?
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大,抛开其他方面不谈,梁定不是傻子,不可能对此不做任何防备。
前锋军在左方集结。当先便是梁定的长子,他正在旗下,骑着高头大马。
朱闵看了他一眼,嘻嘻笑道:“刘贤弟,开打以后,注意这家伙的动向!”
刘墨意味深长的看了朱闵一眼,“我懂!”
如果梁定的长子有任何逃跑的举动,刘墨自然会跟着他一起逃!
这点防备之心,他还是有的!
梁定长子的装备半点也称不上华丽:他的佩剑是一把双手巨剑。此刻,他正以剑尖戳指,喝令众人就位。“谁要敢逃跑,我就亲手宰了他!”
他咆哮道,转头看到了刘墨。“刘大人,左翼交给我了!”
左军的最左翼,只要守住这里,胡族的军便无法从侧面包抄。
“嗯,不要杀红了眼!”刘墨提醒道。
对方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刘墨骑马绕圈,检视战场。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地上全是滑软泥泞,低缓上坡,升向国王大道,再往东去,则是多石的破碎地形。
丘陵有些许林木点缀,不过此间树木多半已被伐尽。
他听着战鼓,心脏在胸口随着节奏怦怦跳动。
朱闵策马在战线上来来去去,高声喊话,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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