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把小局结束,有人给刘大强送钱过来。
他再押注时变得非常谨慎,像开始做记号时那样检查每一张牌。
确定没有问题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可他怎么会想到?他之所输得一塌糊涂是因为不显眼的我。
在我大力安排下,每隔几局,刘大强就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牌,晚上十一的时候,他又把三十万输了个精光。
下家成了最大赢家。
我收起钱,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向吧台,又要了一瓶饮料。
刘大强脸色铁青,当他再次翻牌时,依然比下家的牌小了一点,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扯碎手里的牌,大吼一声:“我靠你妈!”站起身来,一脚踢开椅子。
棋牌室老板又喊了一句:“大强,玩儿不起,就他妈的给我滚,少在我这折腾!”
下家开始装钱。
刘大强对下家阴沉地说了一句:“怎么,赢了就想走?不行,我跟你战到天亮!”
下家淡然道:“好啊,可你都没钱了,还玩儿什么玩儿,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有钱我们接着,没钱我可走了,谁有那闲功夫等着你!”
刘大强急得团团转,最终他把目光停在了放水的身上。
放水的放了十一万,除去砍头,给了十万,也算是给了刘大强面子。
输红眼的刘大强一次把钱全都推了上去,嘴角开始抽动,“一局定生死!”
可他并没得到上天的眷顾,一把输光了所有,他连连倒退两步,差点儿昏了过去。
我相信此时的刘大强是无尽的懊悔。
但,只是一时。
如果再有钱,他还会接着赌下去。
我喝完饮料,拿的钱要离开。
刘大强再次找放水的,放水的不放了,他情急之下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大吼一声:“我把她押上!”
女人惨叫着挣扎起来。
下家冷笑:“兄弟,玩儿得起就玩儿,玩儿不起就不玩儿。什么年代了,还玩儿这套……”
我无声地离开棋牌室,走出胡同,来到公路边上,等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到了胡永吉家,大门都没关。
胡永吉正躺在院子下面竹椅上睡觉,呼噜声震天。
我把他推醒。
他看到我,打起精神问:“你去哪了?”
我把钱掏出来说:“这有四千多块钱,你跟人家说车被你开进河里了,钱足够买辆新的,先把这件事平了,告诉你邻居,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因为你缺钱把车给偷着卖了。你爸找到了吗?”
胡永吉摇头,“没有,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想不会的,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肯定不会像你似的拿着砖头拍人。最近这两天,我肯定是不能去天河了,而且我们还得找个地方躲躲,我怕有人会找上门来。准备好那只碗,把它出手。”
我知道在海瑞的西郊区,有家道观,游客还算可以。
道观的旁边有家金宝楼,据我师父讲,那里专收鬼货,也不会故意压价,生意红火,但是不懂切口,根本进不去。
天亮后,胡永吉按照我的交代把钱赔了车主。
然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胡永吉有心担心问:“学子,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如果我们走了,我爸怎么办?”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我安慰他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着急把碗出手的原因,我告诉你吧,那不是一只普通瓷碗,只要是行家里手,都知道那是什么。那可是唐代的十二生肖,价值堪比公鸡碗,不过碗的外面被人动了手脚,等到了地方,我把外面处理一下,能卖多少卖多少,然后放出风去,那些人的目标就从我们身上转移了。”
“什么,十二生肖?”外面突然有人惊讶地说。
我随手抓起早已准备的劈柴刀走出去,看到来人时,松了口气。
胡永吉的爸:胡全乐。
“爸……”
“胡叔……”
“爸,我找你好几天了,急死我了,我们要出去躲些日子,招惹了一些麻烦。”
胡全乐皱了一下眉头,“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于是我们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连我在棋牌室的赢钱的过程也说很仔细,当然我并没说我出千。
胡全乐听完,盯着我看,不由地问:“小学,你怎么知道那是十二生肖,拿来让我看看可以吗?……”他也是行家,接过碗后,也看出了端倪,“小学,你的心思够细,我的注意力一直在珊瑚上面,把其他的给忽略了。”
表面上看,胡全乐非常邋遢,一副疯傻的模样。
实际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他自然知道这碗的价值,把碗还给了我,“现在看来,珊瑚的骗局只是小儿科,把这么珍贵的碗摆在名面上,又被你们轻易地拿到手,看来有人给你们开路。”他所说的开路是切口,就是有人设计好了圈套等着让我们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逃了。”
“嗯,你说的对,还是躲躲的好,你们看!”说着,胡全乐从怀里掏出邻居手里的那块红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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