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场的考生,大多都在场外等同乡考生。
高希和黄翰也没有走,两人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聊着天。
黄翰气定神闲,县试对他来说,确实毫无压力。
随着放排次数的增加,考生们陆续出场。
小金鸿、贵升、子龙、柳如斌、唐哲等人也先后出了场。有的面色难看,有的喜形于色。几家欢乐、几家愁!
高罕始终没出来,直到天擦黑,众人才看到高罕走了县衙大门。
不出来不行了,县试并不会发给蜡烛,天暗下来,啥也看不清了,想不交卷都不行。
“阿哥,考得如何?”高希问道。
“嗨,别提了,大学之道的破题都不知道怎么破,第二道题又不知道出处,还好有一位交卷的仁兄,从我身边走过时,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总算是写完了。”高罕一脸疲惫,不过也看不出有什么失望的表情。
“阿弟,我看你申时就交卷了,考得不错吧?”高罕兴高采烈地问道。
“那还用说,县太爷都说他写得工整、上口呢!”黄翰抢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阿弟是文曲星下凡,逢考必过。”高罕满脸的自豪感。
因为第一场考得不错,高希估计通过县试没问题,后面几场不准备再考了。但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寅时就起身,陪着子龙、贵升和高罕去考第二场。
小金鸿也考得不错,遂也不考后几场了。他才九岁,第一天的考试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第二天就在客房里放心地蒙头大睡,留着平安看着他。
等他们进了场,高希无事,就和同样不再考后几场的黄翰在附近找了一个小茶馆喝茶聊天。
下午申时,只听得县衙门口一声炮响,周围不少人都激动起来,直奔大门口而去。
高希以为是第一次放排的炮声,黄翰说道:“走,看看去,这是发案了。”
发案就是放榜,不过这不是总榜,是放昨天第一场通过考试的考生名单。
两人过去一看,榜文中间是一个“中”字,围着它按逆时针写上了取中考生的编号,但没有名字。
高希找了一找,第23名,正是自己的编号“三百六十五”。
他扭头看看黄翰,这小子毫无兴奋的表情。高希指了指第一名,居中提高一字写着的“二十二”,问道:“汝申,这是你的考号吧?”
黄翰笑道:“正是,不值一提。看你的表情,倒是你也中了吧?”
“与兄相比,不值一提!”高希调侃,又说道:“哈哈,同喜、同喜。晚上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给我抢了一个好位置。”
县试五场终于全部考完,第六天县衙礼房发出“长案”来。
长案就是总榜,贴到县衙大门口墙上,同样是一声炮响,表示放榜了。
考生、亲朋故友、打探消息的,再加上毫不相干的路人等吃瓜群众,不管识字不识字,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华亭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这次参加县试的考生一共有一千二百余名,但长案上被录取考生才八十五名。
录取率达到了7,虽然就古代县试而言,这已经是一个较高的录取率了,但此时的看榜人群中,仍旧是哀嚎一片。
不少参加童试(县、府、院三级考试都属于童试阶段)多年的老童生,一看没有自己的名字,就有当场嘴歪眼斜昏死过去的。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隔壁的小茶馆里放平,大夫是现成的,就在茶馆里坐着呢!
大夫从容上前掐人中、把脉,气定神闲。
今天放榜,大夫是刚巧路过这里?扯!
人家早就知道会有功名熏心的读书人会在看榜时昏倒,这也不是今年才有,早早在此地坐着,守株待兔罢了。
可不止一个老童生要救!
你看,说话间,又抬进来三个老童生。
没上榜的昏倒,上榜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高希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的童生,此时两眼发直,双手、双腿不住地颤抖。
“兄台,你没事吧?”高希问道。
“我我榜上榜上有我的名字”他就这么来回念叨,也不走,也没昏倒。
高希和黄翰赶紧也将他扶到茶馆里坐定,吃了两口热茶才好些。
一问,考了三次了,这是第四次,看榜时心里紧张得不行。
就算每三年有两次童试的机会,这位仁兄,至少也考了四五次了,再看他的年龄,前后应该经历了十几年的童试生涯了。
昨天最后一场考完到现在,他吃不好、睡不着,现在总算定心了。
唉,高希以为“范进中举”后得了失心疯,是艺术的夸张,哪里知道是真的!
他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同样是年近不惑,诸事平平,何尝没有人生的失意与苦痛?
相比之下,丁家村的考生是幸运和幸福的。
除了高罕外,金鸿、子龙、贵升的名字都上了长案。
同村的五个童生,居然四个通过了县试,大家都很兴奋。
再一问黄翰他们几个,居然一个不落,全都上榜,而且名次相对都比较靠前。华亭学子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晚间,悦来酒楼。
王掌柜消息灵透,已经知道高希一行多人上榜,便早早地备下了一个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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