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救高希?开什么玩笑!
子龙人没他高,力不及他,哪里救得了他,只能在外围徒劳地让大家别拉扯。谁又听他的!
突然,一拨接秀才的队伍过来,两个粗壮的汉子三两下就拨开人群,拉过高希,将他推上一匹已经头戴红花的马上。
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对他一拱手:“二东家,我是张顺发,锦绣布行松江分号的掌柜。我是接了掌柜的信,让我今天来接你的,不想来晚了。”
高希扶正了秀才帽,深呼吸了几下,调匀了呼吸,这才看向张顺发。
“张顺发你可救了我了。哦,我想起来了,张掌柜和我提起过你,你是他的大侄子吧!”
“正是小的,恭喜二东家高中秀才。”
“呵呵,多谢掌柜。我这也是头一回当秀才,是真不知道松江府还有这样的习俗。这帮乡亲,可比双刀张难对付,哈哈!”高希在马上边整衣冠边说道。
“哈哈,二东家真会说笑。以公子现在的身家,松江府哪家乡绅官宦不想与你结交呢”
“咦,子龙呢?”高希前后看了看,这才发现子龙没了人影。
“子龙?”张顺发问道。
“子龙就是我的拆裤兄弟(发小),这次也中了秀才,第二十二名。我刚才被那帮人一拉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时府衙门口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喧闹无比。高希高坐马上左顾右盼,一时竟也找不到子龙了。
冥冥上苍则自有定数,有人注定要在今天寻到子龙。
卫亭林,刚过花甲之年,祖居云间乡,在当地也是家宅殷实的小财主。
无奈儿女缘薄,娶了多房妾室,最终还是正妻到四十多岁才给他诞下一千金,名唤金哥儿。
老来得子,视若掌上明珠。
如今金哥儿已经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待字闺中。
卫家虽颇有家财,但世代就没有出过读书人,家中又无男丁相续,卫老爷时时感受到乡里人的慢待,甚至欺负。
他下定了决心,要为女儿寻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夫婿,要为自己寻一个老来有靠的上门女婿。
从金哥儿十三四岁起,他就让媒婆留意好人家的男儿,但每每介绍过来,他都不满意。
一来二去,卫家还得了个挑肥拣瘦的名声。卫家的生意难做,媒婆都不愿意上门了。
一眨眼,四五年又过去了,眼看金哥儿年龄渐长,卫老爷又不愿意将就,为寻婿一事也日益焦虑起来。
前两日,倒是管家提醒了他,说是松江府院试结束,新秀才要披红挂彩游街庆贺,何不去碰碰运气。
为了宝贝女儿的前程,卫老爷带了管家和一个长随,大清早就出现在了府衙的大门外。
身后的长随牵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骏马,这是卫老爷给自己未来女婿预备下的。
卫老爷先是看到一拨拨新秀才陆陆续续进了府衙,之后走过来几个年轻后生。当首一人,大高个,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光彩夺目。他一出现,周围的人就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仔细一听,知道这个后生叫高希,便问身边的管家:“这高希是谁,怎么好像本地好些人都认识他一样?”goΠboγg
管家一咧嘴噗呲乐了:“老爷,你是在乡下待得太久,太多时间没来松江府了。这位高希高公子,是这次院试的案首”
案首?卫老爷马上多看了几眼高希,这小子肯定有才啊,否则怎么能得第一名!
又听管家说道:“这高希胆子不小,院试前纠结了一帮童生大闹府衙大堂,第一天被关了大牢,第二天居然当堂告倒了知府的师爷。和他一起坐了一晚上牢的,竟是南直隶提学御史大人,你说神奇不神奇?”
“竟然有这等奇事?”卫老爷张大了嘴,看了管家一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呢?老爷还记得吗,大约一两年前,有海盗偷袭金山卫的小官镇,也是这位高公子一晚上单枪匹马赶跑了海盗。过了没多久,又在这松江府城生擒了海盗头子双刀张。”
“啊呀,这秀才公子还会武艺呢?难怪人高马大,不像一般读书人。”卫老爷感觉管家是在说书给他听,“还有关于这位高公子的奇事吗,你说来听听。”
“说起来还真是奇事呢!听说这高公子从小有癔症,自他生下来就一直疯疯傻傻的,大约两年前突然就好了。然后又不知怎么就与人合伙开了布行了”
“这么年轻的公子,还开了布行?”
“何止开布行这么简单?老爷听说过锦绣布行吧,现在松江府头一号的大布行,这高公子是锦绣的二东家。老爷应该还听说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众筹票和股票的事吧?”
“听说过啊,怎么了?”
“这些票,都是他们锦绣布行发的,听说锦绣还在小官镇那边的乡下造大码头呢!”
管家说在兴头上,也没注意他家老爷已经激动得不行,仍旧絮絮叨叨地卖着关子:“老爷,你知道高公子的师傅是谁吗?”
“是谁?”
“沈翰林,沈大老爷。”
听到这里,这位做了六十多年土财主的卫老爷瞠目结舌,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高希这条件,统统符合他招婿的“金标准”,只有更好,而且好太多了。
“你,你,你给我看好了,这位高公子出来时,我们就去找他。”
卫老爷想得太美了,高希又不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各怀目的的迎秀才队伍一拥而上,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上了年纪的土财主从容上前搭话。
抢人?一个卫老爷、一个管家,再加一个长随,一共才三个人,怎么跟人家本地几十号人的迎秀才队伍相比。
这些人报出来的官职、商号、门第,他一个乡下的土财主哪里比得了。
卫老爷这才认清现实,知道高希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女婿,只能不住地叹气,眼神里都是高攀不上的失望。
还是管家机灵,身子向前弯了弯,将嘴尽可能凑到他家老爷的耳边:“老爷何必叹气呢,你看”他一指正在人群外费大力气劝人们别挤的一个后生:“你看那个新秀才!”
“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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