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掌灯时分。
“杨大人,急也急不出事来,诸位大人再不出宫,宫门就要下钥了。”朱高炽看着来回踱步的杨荣说道。
“嗨,殿下,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回什么家。圣上一刻没找到,我们一刻都放不下心。”杨荣不耐烦地冲着太子朱高炽摆了摆手。
“勉仁(杨荣的字),坐下静心,圣上不会有事的。”内阁首辅杨士奇老成持重,他内心虽然也焦虑,但当下的要务有两件。
一是赶快找到失踪的皇帝,二是稳定京师局势,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趁乱闹事。
“京师各卫有无异动?”杨士奇问道。
“中军都督府掌管的在京三十二卫没有异常,亲军十七卫也风平浪静。”回话的是兵部尚书方宾。goΠъorg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平素与汉王较为亲近的几个卫的千户、指挥,已经派人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嗯,”杨士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殿下,如果现在关了皇城和内城各门,派出亲军卫挨家挨户查,一定能找到圣上”
方宾的话未说完,朱高炽和杨士奇都摇了摇头。
朱高炽说道:“动静过大,于圣上安危不利。暗暗查访,方是上策。”
“今天城里有什么事发生吗?”杨士奇突然问道,众人有些不解,不是在讨论怎么找到皇帝吗,怎么就关心起城里的事了。
“哦,有几件事。一是昨天瓮池有浴客互殴,出了命案,有两个人跑了没找到,报过来的消息的说,死者都是普通百姓。应天府已经派人去查了。”方宾应道。
“还有呢?”杨士奇又问。
“今天一早松江会馆发生了爆炸,听说是锦衣卫前去拿人,却几乎都被炸死了。但现场居然没有查出炸药的痕迹。”
“没有炸药,却爆炸了?”朱高炽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那些被炸死的人,并非真的锦衣卫,是冒充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已经派人去查,还没有结果。”
杨士奇捋着胡须,微闭着双眼听着,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帮蒙面人于城中截杀一辆马车中的三个人,到了应天府衙,但应天府衙既没有开门,也没有派衙役出来干预。”
“这应天府尹有鬼。”朱高炽说道。
“我看,立即抓了应天府尹来问问。”杨荣才三十八岁,正是壮年,性子略显急躁。
杨士奇没有在意应天府尹,倒问起了被截杀的人来:“那被截杀的三人是谁,知道吗?”
方宾答道:“有两个已经查清楚了,一个是来乡试的松江府秀才高希,另一个是来参加武举乡试的常州府武生杨霸天。还有一个经查,唤作郑大伯,是一个老头,但身手也颇不错。”
朱高炽听到“高希”两个字,有些意外:这高希怎么又摊上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了?
杨士奇的关注点却与他不同:“老头?多大的老头?”
“说是五十开外。”方宾答道。
“杨阁老,这个叫高希的,我认识,他与瞻基有些渊源。他还为周新周大人的事,得罪了锦衣卫呢!”朱高炽说道。
“哦,有这样的事?”杨士奇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来,这几件事也都是大事了。殿下,你想想,有人为什么要冒充锦衣卫去松江会馆呢?这三个人如果只是平民百姓,与人互殴,又为什么要去应天府衙呢?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和圣上有关,但赶紧去查一查也好。但明面上就说是查秀才高希、武生杨霸天的事,正好这高希与殿下有些渊源,是个极好的借口。”
朱高炽一听,立即吩咐人分头去查。
“殿下,汉王那边要看紧了,越是圣上不在的时候,越要防着他有什么出其不意之举。”
“杨阁老,你放心。”
杨荣说道:“殿下,那就兵分三路。
一路私下画了圣上的画像,让可靠的人应在皇城和和内城各城门内外,暗中比对,查访圣上下落。
一路去查应天府,看看为什么不开门,应天府到底和谁有瓜葛。
再一路,去查假冒锦衣卫的事,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众人商定之后,各自散去,朱瞻基走了进来。
“父王,我知道皇爷爷在哪里。”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你可记得城西的破庙?”
“城西的破庙?”朱高炽想了想,“你是说那间无人的荒庙?”
“对,地间破庙本无他用,又地处偏僻之所,极少有人前去。但听皇爷爷说,他年轻时,常去那里与他的几位兄弟玩行军打仗的游戏。皇爷爷也曾带我去过,那里也尝着不少他们以用前用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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