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将刀向前一伸,直指纪纲。纪纲也大为震惊!
只听高希怒声喝道:“纪纲,你若不想做佞臣,遗臭万年,就好好想想怎么做好你的锦衣卫指挥使?否则,圣上不会饶你,天下臣民不会饶你,老天爷也不会饶你!”
呼~,在场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高希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语,既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规劝。
纪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大明朝锦衣卫受皇帝直接领导,只对皇帝负责,有独立的侦探、刑讯、处决的权利。
除了皇帝,以及像周新那样敢和锦衣卫对着干的极少数官员,此时的大明朝没有任何司法或监督机构能有效约束、制衡锦衣卫。
作为锦衣卫的一把手“指挥使”,纪纲所享受的,除了永乐皇帝的无尽宠信,还有毫无边界的自由裁量权,这意味着他可以肆意诬陷、虐待、凌辱皇帝或者他纪纲看不惯的人。
他享受的着几乎不受约束的权利快感,而且不用像皇帝那样还要背负稳定江山社稷的历史责任。
只有他纪纲凌辱、要挟别人的,从来没有人敢像高希这般居高临下、肆无忌惮地训斥于他,而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此时一怒之下击杀高希,势必得罪东宫。更重要的是,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抗旨,这个罪过他可担不起。他很清楚,失去永乐皇帝的宠信,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高炽,从容地带着高希等人大模大样走出大堂。
望着高希的背影,纪纲的眼里射出恶毒的光芒。
走出诏狱,朱高炽让高希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高希虽然有腿伤,还是恭敬地跪了下去:“拜见太子殿下。”
朱高炽一把将他扶起:“四弟,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吗,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大哥。”
“学生一介平民,如何敢称太子殿下为大哥。”
“我说行就行。今日太险了。如果不是兵部尚书派人来传信,你在诏狱就算不死,纪纲也至少弄你个半死不活。你怎么就招惹了纪纲了?”
“前者,与木公子哦,是与小殿下,在来应天的船上,为了周新大人被锦衣卫虐待一事,教训了江百户等几个锦衣卫军士。前一阵,又和国子监学生马乐一起联署了陈情书,殿下应该看过了。”
“嗯,国子监祭酒将你们联署的陈情书,还有浙江百姓的万民书,派人送进东宫,说是学生高希交给‘木大人’的,我便知道与周新有关。”
“那么周大人他?”
“周新那头犟驴,他没事了,官复原职回浙江了不说他了。他原本只是对周新这样喜欢与锦衣卫作对的官员不满,你几次掺合到周新案中,坏了他的好事。纪纲这个人,假君子、真小人,有仇必报。你刚才又直斥他为佞臣,他碍于圣旨不能发作,以后你要多加小心。”
“多谢殿下提醒”
“诶,我不是说了嘛,无人的时候,你应该叫我大哥。”
“是,殿是,大哥。”
高希顿了顿又说道:“大哥,你贵为当今太子,今天亲自到锦衣卫要人,这纪纲怎么也敢不放人?”
“唉,锦衣卫有专断之权,且只听命于皇帝。今天若不是刘公公及时带来口谕,纪纲若坚持不放人,能不能将你救出来,还真不好说。”
“圣上是如何知道我们被关在诏狱的?”
“应该是瞻基也听到了兵部传过来的消息,去找了圣上。”
“原来如此,小殿下倒是先一步料到纪纲不肯放人了。”
“若不是瞻基,我这个太子的位置,也难说啊!”
“大哥将来必是一代明主,不必过于担忧。倒是纪纲,此人手段毒辣、心存祸心,大哥不得不防,也要提醒圣上多加小心。”
“纪纲手段毒辣,倒是不假。但你说他包藏祸心。你是指”
“大哥只要记得这一点便好,此人他日必反的。”高希说得斩钉截铁。
“嗯”朱高炽疑惑得看着高希,将信将疑。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汉赵二王大哥天性宽仁大哥要多加小心。”
“嗯”朱高炽听了这话,更加疑惑。
他清楚高希是他的亲弟弟朱高爔,但他十八年来都是傻子,清醒不到两年,连紫禁城的大门都没有迈进来过,看今天他训斥纪纲的样子,以及提醒提防汉赵二王的样子,似乎他对这些年的朝堂大势很是了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好了,今日人多眼杂,这个你拿着。”说着,他将一块东宫的腰牌递给了高希,“以后有急事,可以叫人拿着它来东宫找我。”
高希接过来,小心地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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