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度的宅邸出来后,高希心急火燎,叫了一辆马车,直奔袁府。
到了袁府,门子见是高希,吃惊得不得了。
“高公子姑爷,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老爷、少爷这两天日日派人去码头接你呢!”
“小声点,我问你,小姐在家吗?”高希笑着问道。
“在,在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和小姐。”
门子兴奋地就要往里跑,高希一把拉住他。
“别嚷嚷,悄悄地去告诉老爷、夫人就行了,别惊动了小姐。”
高希说完,便大步流星往袁纨的闺阁走去。
袁纨早就不恨高希了,她还后悔当时不听高希解释,就赌气跑了。
收到高希很多封信,但她就是拉不下脸来给高希回信。
前些日子收到高希的信,算算高希这几日应该就要回到松江了,袁纨又高兴又紧张又愧疚。
高兴自不必说,紧张是因为就要嫁作人妇,愧疚是这么久都没给高希回信,让他如此挂念自己。
数月前,从京师传来新曲两首,说是状元郎高希所制。
袁纨叫家人去抄了来,抚琴一试,果然就像高希当日为她所唱《清平调》一样动听婉转。
不过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那首《红豆曲》。
此时的袁纨,又想起了高希,屈指算算路程,高希快到松江府了吧!
她抚动琴弦,深情地唱了起来:“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
站在身后的丫头正要劝解,却见姑爷高希蹑手蹑脚走了过来,喜出望外,刚想招呼,却被高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止住了。
高希轻轻挥了挥手,丫头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袁纨唱着唱着,泪珠儿滚落下来,她便止了歌声,用帕子拭去眼泪。
却听身后有人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啊”袁纨大惊,小心脏陡然狂跳起来,回身一看,正是朝思暮想的高希,“二哥,你”
“我问你,为什么展不开眉头,捱不明更漏啊?”高希笑嘻嘻地调侃道。
“你呜呜呜”袁纨一时有千言万语想对高希说,想说对不起,想说万千相思,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高希立即上前抱住了她:“小妹,是我不好,当初没能和你说清楚,又一直待在京师,没有回来向你当面解释。”
“二哥,是我是我的错我错怪你了还端着小姐架子,没给你回信。”
袁纨的头靠在高希宽大的胸膛上,既安全又幸福。
她以为自己很难开口向高希认错,却没想到说得如此自然。
“小妹”高希听了袁纨的话,倍感窝心。
他用双手捧起袁纨的脸,久久地凝视。
袁纨从来没有被一个年轻男子如此近距离地直视,哪怕面前的这个男子即将成为他的丈夫。
她的双颊飞出两朵羞红的云彩,眼神慌张得无处安放。
“二哥你不要这样看我”她将头撇向一边,却并未拒绝高希凝视他。
袁纨话未说完,突然高希的俊脸向她迎来,滚烫的双唇吻住了她。
袁纨只觉得天旋地转,顷刻之间忘了所有。
袁纨和高希,他们在后花园第一次害羞地拉起手指,在共抗海盗之夜第一次拥抱,在应天府因为金琬琰的胡闹而分离,又经历了长久的相思。
好事虽然多磨,但现在有情人终于要喜结连理了。
此时的袁纨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还有更幸福的事呢!
高希突然拿出一个精美的小锦盒,然后退后两步,向袁纨单腿跪下,将小锦盒高举着献到袁纨面前。
袁纨吓了一跳:“二哥,别胡闹,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可以跪我?快起来!”
高希一本正经地胡说道:“这是我的恩师胡老先生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说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个秘密的所在,男子单腿下跪向心爱的女子献上戒指求婚,必定婚姻幸福、儿孙满堂。”
反正,碰到一时无法解释的事,高希就将胡老先生搬出来,先将老先生“神圣化”,再搬出一本“胡老先生看过的古书”。
谁听这话,谁被他忽悠瘸!
“你瞎说什么呀,二哥。”听到高希说“儿孙满堂”,袁纨羞得直跺脚。
“我心爱的美丽的小妹,高希请求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高希高声求婚,门外的丫头肯定是听到了。
袁纨又羞、又幸福,又害怕府中的人听到。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她慌得一把抢过小锦盒,将高希拉了起来。
高希甜蜜地和着她将小锦盒打开,将一枚做工精巧的金戒指,戴在了袁纨纤细白净的手指上。
高希当年得中秀才,整个小官镇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这几年来,锦绣商号的生意越做越大。小官镇虽小,但因为锦绣商号的总店在此,全国及海外以棉布为主的大量货物、原料在此集散,由此带动了人员、资金的高速增长。gonЪoΓg
丁家村的锦绣织坊内,织机轰隆,没日没夜地开足马力生产。大量棉布通过码头、内河、钱塘湾(今杭州湾),源源不断地运往大明各地以及海外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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