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耆英在得知了徐广缙前往码头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太痛苦,他没有出面自有他的原因,可是徐广缙自作主张前去码头这回事,依然让耆英很不爽,尤其是在得知徐广缙跟赵源在码头聊了很久后,他心中更是怒火万丈。
好你个赵源,一而再再而三挑动挑动他总督的权威,莫非真觉得自己有九条性命?
一想到这里,耆英顿时将手中珍爱的茶杯给摔碎在地上。
旁边的侍女和听差们顿时跪倒一片,人人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声音来。
“好狗奴,给爷上的茶水竟然这么烫?平时都怎么做事的?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耆英大声吩咐道,当即便有听差将今日伺候的一个婢女给捂嘴拖了下去,寻常人要是挨了这二十板子,基本上小命就保不住了。
正巧,就在这时张禧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见到耆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他原本就想这么退出去,却没料到耆英眼神直接扫了过来,于是他只好弯腰上前,道:“爷,赵源来求见您。”
“不见。”
耆英冷哼了一声,瞥了张禧偕一眼,道:“你平日里好好管教下这些人,你要是管不好,爷就换一个人来管!”
张禧偕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直接噗通跪倒在地上,低声道:“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一边低声叫着,一边用力扇着自己的大嘴巴子,几巴掌下去便将脸上扇出一片红肿,还流出了血来。
耆英不言语,任由张禧偕就这么跪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耆英脸色这才好了几分,他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在这装给谁看呢?爷问你,赵源有说什么吗?”
张禧偕小心翼翼站起来,躬身低头道:“爷,赵源说上门来请罪。”
“哼?他倒还知道一个好歹......让他进来吧。”
耆英的火也发泄了,气也消了,智商也重新占领大脑了,他知道赵源在这件事里多少有些无辜,毕竟一省巡抚前来找他说话,他不可能撒腿就跑——眼下已经晾了赵源半个时辰,也是时候集中精力对付他了。
张禧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他明白这一次赵源恐怕闯下了不小的篓子,他心中也暗暗责骂,若非赵源折腾地过了分,自己至于丢这么大一人吗?
等出了侧门,张禧偕见到已经等候了许久的赵源,叹了一口气,道:“赵老弟,我对你可不薄吧,你为何要害我?”
赵源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却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道:“张大哥,这是哪里话?小弟可没有害过你!”
张禧偕看了一下左近无人,便低声恨恨道:“你可知大人发了好一通脾气,我这次可是代人受过!”
赵源心中一凛,顿时便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他强行笑道:“张大哥放心,我已经在汇丰银行给你存了一些东西,你不妨抽时间去看看。”
说完,赵源便给张禧偕递过去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还有一串数字,这就代表着此人在汇丰银行有存在东西,凭借着口令和密码便可以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张禧偕深深看了赵源一眼,道:“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也不能不承你这个情——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等会千万不要惹怒总督大人,否则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衙门,都还是两说呢。”
赵源心中无奈,只能拱手以示谢意,紧接着便跟着张禧偕进了内厅。
见到耆英的那一刻时,赵源心中反而淡定了下来,他一路小跑上前,拱手行礼道:“回禀总督大人,学生总算没有辜负大人的厚望,已经将此事给解决了。”
耆英见他姿态已经做足,便冷哼了一声,“这话是不是跟徐大人也说过一次呢?”
“学生不敢,此番远赴香港,学生接到的可是大人的令。”
赵源诚恳道:“此番事情得以解决,学生只是替大人跑了跑腿,真正的关键还得是大人您......”
耆英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客气,这一次确实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本督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英国总督又提出了进城的要求!”
说起这件事,耆英忍不住有些头疼,但是他并没有怀疑到赵源的身上,因为当初就是因为赵源,才让戴维斯被提前赶走,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个戴维斯在临走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耆英没有对赵家下狠手。
要不然,就汇丰行前面的自作主张,耆英今日就绝不会让赵源进入总督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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