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建明给出的办法有些超出君臣几人的认知,众人都沉思着默默不语,反复思量着其中的利弊。
其实经济战在古时并不少见,管仲就是一位经济战小能手,他主导的衡山之谋,买鹿制楚、买狐降代、服帛降鲁梁的事情,哪一次不是齐国获利。
穆建明默默站在殿中,看着几人。猛然间才发现一直陪在杨恪身边的常迶早已不见踪影。
“此事延后再议,沈校尉你继续往下说。”
良久,杨恪才开口。
穆建明扭头看了下书房里的漏刻。
“陛下,过一会儿我要值夜了。”
君臣几人这才已然日影西斜。
杨恪却大手一挥。
“今日就免了你的职事,不用你去巡守皇城。你继续说。”
“呃……”
他今天说的已经够多的了,而且他的时间也快到了。再不走,自己就要下线了。本主可说不出这些来,轻而易举的就让人发现有问题。
“陛下,今后有的是时间,不用急于一时。况且,微臣本职就在军中,恕微臣无礼了。微臣告退。”
也不管皇帝同意不同意,说完转身出了御书房。
君臣几人大眼瞪小眼。
褚如朋看着御书房的门口,浑浊的眼中陡然冒出一股精光。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褚如朋手捻胡须,沉吟片刻。
“可行,却有违天合。”
成康铭点头同意,裘怀辛却不置可否。
“那,沈校尉此人呢?”
老宰相有些牙疼的吸了口气。
“老臣有些看不懂。沈校尉是武勋之后,按说宫中的礼仪和称谓不应该出错。可她最后辞别陛下时,礼仪和称谓全都错了。再有她刚进殿的时候和她奏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成康铭也点头附和。
“褚相不提,我还没有注意。这一说,沈校尉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一个只读过五经和兵书的人,怎会有如此见识。不要说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女子,年轻一辈中有此见识的男子也是凤毛麟角。甚至……朝堂上有些官员都不如她。”
“只是沈校尉最后没有说完,甚是可惜啊!”
跑出御书房的穆建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里边的几个老狐狸看破了。
御书房的门口空空荡荡,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走了十几步才看到盔明甲亮的羽林卫,如临大敌般审视着四周,不放过四周的每一个人。
又走了一段路,沈兮瑶突然停了一下,抬头扫了眼四周,分辨了下方向,调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凭着腰牌一路穿宫过院。
沿途查验腰牌的士卒有些奇怪的看着脸色清冷的沈兮瑶。
御书房中,内侍们早已点起灯烛。
褚如朋、成康铭、裘怀辛也已告辞离开。
“常迶,传旨。”
端坐在书案后的杨恪突然开口。
“陛下。”
老伴档弓着腰回答。
“今日殿内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诛三族。”
说道最后的时候,杨恪语气森然,让人发冷。
“是。陛下,沈校尉在奏对之时,老奴已经吩咐闲杂人等退出御书房。羽林卫在御书房二十步以外值守,没有人能听得到。”
“嗯,传膳吧。”
不待身边的内侍回答,杨恪又吩咐一声。
“御膳给沈校尉也送去一份。”
“喏。”
天凤军的公厅里只剩下沈兮瑶一人,桌子上摆放得吃食一点儿也没动。现在她哪还有心思吃饭,不停地在房间里走动。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像在御书房那样,沈兮瑶心中不停地在呼唤着,可是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回应。
车夫长长“吁”了一声,一架马车缓缓停在相府门口,褚如朋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背着手拾级而上。
“大人。”
相府的大门口,一身宝蓝色鹤羽暗纹的儒生,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向着褚如朋躬身施礼。施礼的动作,弯腰的角度就算让最苛刻的人来,都挑不出毛病。
褚如朋瞥眼瞅了此人一下。
这是褚如朋最小的儿子,名叫褚暄。一直陪在褚如朋身边尽孝。只不过用褚如朋自己的话说是,读书读傻了。
“起来吧。”
“是。”
褚暄缓缓起身,跟在褚如朋身后,走进相府。
“清莹呢?”
“还请大人先用饭菜。我派人去传清莹来见您。”
说话间褚暄又是一礼。
褚如朋有些皱眉。
“不必了。老夫老了,没什么胃口。我先去看看清莹。”
褚清莹从小就跟在褚如朋的身边,就算是褚清莹的父亲在外地为官,妻妾都带在身边,却没办法把褚清莹也带着。
褚相家里三辈人里,子孙全都是男的,就这么一个女孩。再加上褚清莹打小就十分喜人,小嘴也甜,时常哄的褚相是眉开眼笑。褚如朋最是宝贝这个孙女,视为掌上明珠,可看不得孙女受苦。
说完也不管褚暄,一拐弯直接向后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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